回趟老家不再难回趟老家不再难回趟老家不再难

□时贺新

路网越织越密，花费在路途的时间越来越短，行李也大幅瘦身，笨重变轻巧。带当地土特产给外地亲友，千里迢迢，蛇皮袋、塑料油壶、瓶瓶罐罐，彻底成为历史。火腿肠、方便面、水果、快餐，随时可以在高速路服务区或火车上买到。回老家探亲，一小挎包，一水杯，足矣！

父亲生于柞水，长于柞水，求学于柞水。父亲的家则距我们家居住的县八百多里。1966年初，因种种原因，刚中学毕业的父亲，孤身到了千里之外的河南邓县农村。那时的父亲言谈举止皆是山里“味儿”，“山蛮子”这绰号取代了父亲的名字。三十岁那年，父亲与土生土长在邓县的母亲成家。

父亲带着我第一次回柞水探亲，是在1990年7月。“你爹又要回‘娘家\’喽！”定下出发的日子，打趣父亲的母亲，一边忙手边的活计，一边见缝扎针地准备干粮、礼物。榨香油、炒花生、烙白面锅盔，父母亲往往要筹备一周多。改革开放已多年，勤劳的母亲借门前有水塘的地利，扩大了养殖品种与规模，由过去单一的养鸡五六只发展到鸡鸭鹅三十多只，一天内便可轻松捡一竹篮鸡蛋鸭蛋鹅蛋。担心路上吃鸭蛋鹅蛋太多易吃伤，临走的前一天晚上，父亲又买回一小箱牛奶饼干做干粮，乐的我嘿嘿傻笑个不停，嬉闹至深夜才睡。

清晨六点，在公路边等了不到半小时，开往西安的长途客车一路呼啸而来。看到有人招手，客车缓缓停稳，半睡半醒的我被父亲抱上了车。行五十里平原公路，客车便驶入山区公路。山真大啊，狭窄的公路时而绕山，时而越河过沟。崇山峻岭中穿梭的客车，如同一只甲壳虫，在曲折蔓延的盘山公路上哼哼唧唧缓慢爬行。行至山顶，向外眺望，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若隐若现。为躲避路人或牲畜，司机经常急刹车，大家前倾后仰。刚眯一小会儿，又被喇叭声惊醒，怨声鼎沸。下午三点多，在商州转车，距柞水不到三百里了。一路颠簸，沾满沙土的客车载着疲惫不堪的人们，终于在夜幕降临时到达柞水县城。

三周的探亲时间，转瞬即逝。返程时，蛇皮袋被三叔塞满了核桃、腊肉等柞水土特产。到家后的首要事，就是去乡邮电所：父亲用字字“千金”的电报，以最快的速度，给远方的亲人报平安。

2007年大学毕业之后的那年深冬，我通过省考来到秦岭南麓的工作地，柞水的邻县山城镇安。父亲于2006年底病逝，回老家探望母亲，成为我逢年过节的“必修课”。

自2000年国家实施西部大开发以来，秦岭山区的交通日新月异。铁路，高速路，遇河架桥，逢山挖隧道，昔日的天堑变通途，山路变新貌。尤其是六年前西康、宁西铁路复线，沪陕、西康高速的相继开通，车次多，时速高，回老家的车程不到七小时，仅是三十年前父亲探亲耗时的十分之一。交通的便捷，大大提高了物流的速度，亦降低了土特产价格。异乡的土特产，在本地的超市可以轻松购得，价钱相差无几。路网越织越密，花费在路途的时间越来越短，行李也大幅瘦身，笨重变轻巧。带当地土特产给外地亲友，千里迢迢，蛇皮袋、塑料油壶、瓶瓶罐罐，彻底成为历史。火腿肠、方便面、水果、快餐，随时可以在高速路服务区或火车上买到。回老家探亲，一小挎包，一水杯，足矣！

儿行千里母担忧。待回到镇安，掏出手机，不到三十秒，九百里之外的母亲啥都晓得了。

（作者单位：镇安县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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