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云
“一山未尽一山迎,百里却无半里平。宜是老禅遥指处,只堪图画不堪行。”这是唐代诗人贾岛云游至云盖寺镇时,题了一首《题安业县诗》即咏这里的地形,只适合泼墨书画的优美意境,却不适宜于人行脚赶路的山路环境。我的老家结子街黄石板沟口便在这个从镇安县城通往云盖寺镇的古道上,如今称之为镇云路上。
当时云镇是行政区划区委所在地,因其特殊地理位置人称“小上海”,我向往那里的热闹。后来上初中时父亲为我们姊妹三人转学至教育资源相对优越的县城,我要讲的一件小事便是发生在这一段求学的镇云路上,时光荏苒,尽管30年过去了,它依然如此清晰的记忆在脑海,想忘也不能忘。那时候家里穷,母亲一个人要干自留地的农活,还要在生产队里挣她和三个孩子的工分。因此每个周末父亲会带着三个娃回家干农活,帮帮母亲。行程是家里唯一接近现代化的工具,一辆二手货自行车帮完成的。那时候大卡车都很少,公交车、私家车更是没听、没见过,父亲带着三个小的八九岁,最大十四五的孩子,是走走停停得换着带,弟弟坐在前面的大梁上,我和姐姐是换坐在后面的座子上,先带两个前行,等走一程了,放下两个,再回来接后面的姐姐或我。不知父亲嫌累不,我反正是在那个吃不饱的年代,因为经常饿着肚皮走路,咽肠气短的直想哭。直到有一天,天气很是炎热,像是个秋老虎的午后,路上没有看见旁人。父亲可能是太累了,亦或是想让我们能早点回家,没有像原来一样走走停停,他站在老面粉厂那段坡路上,有史以来头一次向远远行来的一辆大卡车招手求助,看能否被捎带一下,可大卡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当行驶到人跟前时还特地按响大喇叭,“嘀———”刺耳的一声呼啸而过,转瞬他那消瘦的身影被淹没在车轮碾起的滚滚黄泥巴灰尘里,疾驰而去的司机不知鸣笛是示意行人让路,或是因为急着赶路,还是故意要显摆他有个汽车,而仰望卡车的我们却只有艳羡的份,或者这些个意思都有,总之那扬起的灰尘呛得人眼睛睁不开,嘴里直“咳咳”,身上也是尘土仆仆。那一刻我心里就暗下决心,长大了一定要自己买一辆小汽车,拉拉父亲,让他不再受人白眼。当然结局还是一样,未能如愿坐个汽车回家,用那个老方法回家咧。
时过境迁,在我读高中时这条路上就有班车了,早中晚有个三四趟,村民们卖菜、采买也都方便多了,孩子们上学也不再把做了,不过随着人流车辆的增多,道路显得越发拥挤。近五六年,当我开着自己的私家车行走在镇云路上,不由得慨叹家乡的变化,变的我都找不到自己老家门口了。随着镇安县委、政府推进镇云一体化建设项目以来,整个镇云路由二级公路串联,以县河景观为纽带,实行串珠式布局,形成“以水为脉,以绿为魂;城中有水,水中有城;城水一体,交相辉映”的新城格局。过去的坑坑洼洼的土路加柏油路被平整的水泥路面替代,两旁是整齐的装饰古香古色的太阳能路灯,郁郁葱葱的绿化带之间还不时有各色花儿竞相开放,着装鲜明的环卫工人时时在路边清扫着偶尔飘来的树叶和零星的杂物,一切跟城里一样,甚至比城里更多了一份闲适,如今再行走在这条道上的心情舒爽的就想唱歌。特别是在岩湾那一块,用“天堑变通途”来形容道路变化绝不为过,半截山被削平,实现了上行道和下行道的分离,车、人都不再拥挤,每15分钟会有一趟公交从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只需四五块钱就坐到家门口,实在太便利了,让人好生羡慕能在乡下住。回想自己能骑自行车时,车子扎带了,自己带个打气管边走边给轮胎打气的求学路;回想父亲给大车司机招手人家那不屑的一声鸣笛声,想想那时人们对交通便利是多么的渴望,今天一切这样的不便如大江东去不复返。
故乡的变化远不止交通的便利,从乡亲们的住房及整体人居环境,吃喝缴用以及精神面貌上都有翻天覆地的改变。由衷地说这是党委、政府为咱们规划了美好蓝图,更是勤劳的父老乡亲们不屈的“抗穷”精神和不懈的“求富”精神,这样一种孜孜以求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劳作共同赢得了今天的幸福。正如那红尘里的一声刺耳鸣笛,刺痛了我对父亲的心疼,刺伤了我的小小颜面,刺中了我内心倔强的自尊,刺激我要通过自身奋斗来实现人生的坦途。其实人生何尝不是时时处处都有鸣笛声,不妨把它当作催自己端正、催自己收敛、催自己奋进、催自己向上……的号角,又何尝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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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镇安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