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未捷身先死

□范良伟

诸葛亮是有苦衷的，伐魏六出祁山失利，有不可道破的玄机。我读书时对《出师表》耳熟能详，诸葛亮立下踏平秦川、饮马商洛壮志雄心的军令壮，陈寿不惜浓墨重彩收录，却对《后出师表》视而不见，让我难以揣度他的用意。况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句最能体现诸葛亮风范的名句，亦出自《后出师表》，这就更难以说服我了。

后来，我读了刘慧儒发表在某一期《读书》上的一篇文章，才让我有些释怀。那篇《〈后出师表〉的尴尬》，我读得很仔细，至今难以忘怀。文中这样写道：“平心而论，《后出师表》虽论理不足，但在那低调而沉潜的执著中弥漫着一股悲情，极具感染力。人们推重此文的原因，除了其美学价值外，主要是闪耀在字里行间为报知遇之恩奉献一切的人格精神。”不难看出，《后出师表》的悲观论调，说明了诸葛亮有难言之隐。

再说，诸葛亮死后薄葬于荒山，可以想象后主对他的芥蒂有多深，甚至把庙建于定军山，后主也并不乐意。对诸葛亮这样功盖三分国的蜀国重臣，刘备在白帝城临终托孤，甚至留下一句“可自取”的话，可最后怎么会是如此的结局呢？或许，出师伐魏是他躲避刘禅的一步高招。

刘禅的昏庸和暴戾，与诸葛亮的忠心和勤政对比，我们读懂后者的尴尬处境，把握其内心活动，《后出师表》着实让人叹服。

刘慧儒在文章中还说：“伐魏无望，诸葛亮不会不明白，为了避祸他这才不得以玩战争。但玩要玩得像真的，因为一旦被人看破，就没有玩的借口了；但又不能玩得太过火，若大打起来，则会输掉继续玩的本钱。要兼顾两头，也真难为了诸葛亮。他斩王双，射张郃，象征意义大，对伐魏大计却无多少裨益；而搞迂回，设疑军，打运动战，牵制敌人，这才是本意所在——保存实力……他长年伐魏，一直出奇的谦卑低调，有功不愿受贺，失利则自责求贬，尤其对士卒体恤有加，甚至还说‘一夫有死，皆亮之罪’的重话。凡此种种，除了因自己避祸累及他人愧疚外，殊难找到更合理的解释。”这段话给了我一个新鲜的观点，也了结了我对《后出师表》多年的疑问。不管后人怎样看三国，诸葛亮的聪明才智永远是后人津津乐道的话题。杜甫有诗云：“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公元760年诗人游武侯祠写的这首《蜀相》，仍传诵至今。

尘封的历史，总是谜一样地等待人们去发掘真相。在这个呼唤英雄的年代， 回味一下历史的风云际会，总会找到真实的存在。一样的人，不一样的评价。这，就是历史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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