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商州走向西安 漫谈程华《商州情结·长安气象：贾平凹的文艺世界》

张文诺

从文化与作家的关系这一视角研究作家好像并不是一个特别困难的事，但是要写出新意却是一件劳神费心的过程，程华女士的《商州情结·长安气象：贾平凹的文艺世界》却从这一视角研究贾平凹的文学世界，开拓出了全新的学术气象。这部专著结合贾平凹的人生经历及其出生和生活的地方，对他的创作做了一个过程性的梳理，在体例上很有特色，三大板块既独立成章又相互照应，每部分各有一个核心观点，三部分之间具有紧密的逻辑联系。

商洛是贾平凹的故乡，故乡不单是他的出生地，也是其文学创作的起点。贾平凹笔下的商洛犹如鲁迅笔下的鲁镇、沈从文笔下的湘西、莫言笔下的高密东北乡，成为其文学创作的原型意象。第一部分从“商州”谈起，论述贾平凹与商州地域文化的关系，抓住了“商州”在贾平凹文学创作中的地位。本章首先论述了商洛民间文化的特征，融合南北、博大精深的商洛文化影响了贾平凹的创作风格；贾平凹的商州系列小说就是对商洛民俗画卷的记录；贾平凹在书写商洛的过程中，也形成了不同于政治意识形态的民间文化立场；商州的地理、历史，商州现实与传统的冲突，以及商洛的山匪传奇，都成为贾平凹创作的资源。程华通过对具体作品的详细论述，旨在说明贾平凹和故乡商州的情感维系，是其建造商州文学世界的源泉。本章关于贾平凹与商洛文化关系的论述最为详细，也在贾平凹研究中具有填补空白的意义。

贾平凹是一个具有人类意识的当代作家，他从商洛起步，又走出了商洛。第二部分的论题“从商州到西安：贾平凹文学艺术观念的成熟”，则抓住“西安”对贾平凹文学创作的影响，提炼出“长安气象”这个关键词，从七个方面具体论述西安是贾平凹文艺气质、文学观念、美学风格等的养成之地。

第三部分的论题是“立足商洛书写中国：商州世界里的时代风云”。主要通过对贾平凹的具体作品，诸如《秦腔》《高兴》《古炉》《带灯》等的论述，说明贾平凹对于传统与现代、历史与现实有更深刻的体悟和理解，因而能始终沿着文学的大道，开拓出文学的大气象。

该书从商州到西安再到中国，归纳和概括了贾平凹文学创作的整个过程，这是一个相对独特的观察视角。从该书的论述和分析中，我们也就明确了商州和西安成为区分贾平凹文学风格的独特的坐标。

不仅如此，程华在具体的论述中，给我们提供了“商州”和“西安”背后的文化内涵，这也是该书在贾平凹研究方面区别于其他著作的第二个特点。解读贾平凹作品的个性特征，不能不了解这两个地域背后的文化内涵。该书将作家的文学创作和其出生、生活的地域联系起来，突出“商州”和“长安”两个地域背后的文化基因，如同李育善在《从地域文化视角解读贾平凹文学创作的密码》中所述，贾平凹的商州文化背景联系着民间文化和民间文学的一面，贾平凹的西安文化背景联系着历史文化和传统文学的一面。他对民间文化的表现和对传统文学的吸收，是贾平凹文学创作的个性所在。

地域文化视角是一个知识面相对驳杂的视角，不论是商州文化背景，还是西安文化背景，都具有相当复杂的文化渊源，需要作者下大力气查阅相关资料。找准论述的视点很重要，对所述作品进行扎实细致的分析也同样重要，关于贾平凹和地域文化的关系还有深入研究的必要，希望论者能够在这一领域继续钻研，取得更大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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