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岭
我家住在商洛一个小镇上,这个镇叫大荆镇,其名之由来,是由于几百年前当地荆梢较多、较大,故名大荆镇。父亲是一名摄影师,靠手艺吃饭。父亲讲,他在黑龙口镇学习照相技术只有21天,然后就回大荆镇自己买镜头,手工做了个相机架子,就开工照相了。这一照就是30多年,满头青丝变成两鬓斑白,照相生涯把他从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拉伸到60多岁的老头。而父亲的照相馆就在大荆镇的二层老楼上。
大荆镇这座老楼建于20世纪70年代末,是由大荆镇综合厂的艺人们集资盖的楼房,大青砖直接砌到二楼,楼板使用松木板子,走在上面咚咚咚响,很结实。一层是四间门面,最北边一间照相馆用于接待用,后来改为门市部,紧接一间是机电修理部,中间是楼道,很宽,再过来是缝纫部,最南边是理发部。在老楼后边的院子里,原来是有四间染坊的,在我的童年记忆中,那家经常把白布染成蓝色,挂在院子里,迎风飘扬,我们经常在里面玩捉迷藏。后来,人工染布慢慢不行了,染坊也塌了,人也不见了。这个院子里就剩下这座年久失修的二层老楼,为什么说是老楼,因为在大荆街道,从街上到街下,就只剩下这个老楼了,其他的全部拆盖成新楼房了。
老楼年久失修,二楼经常漏水,楼板有的地方有点朽了,走起来咚咚声也不如从前了,木头的护栏有几根都坏了。老楼几乎伴随着父亲的壮年、中年、老年,我和大姐、二姐就住在这个老楼里,一个个从小学念到中学,老楼、院子、照相馆、门市部就是我的童年。鲁迅的童年是三味书屋,我的童年就是这个老楼,有花园、有菜地、有水井、有咚咚响的楼板、有照相机的咔嚓声、有喧嚣的街道。从小学二年级转学到大荆小学,从此我就围绕这个老楼,一转就是八年。如今每次回老家,都能在老楼里找寻到童年星星点点的回忆。
这个老楼是父亲谋生的地方,是父亲工作的地方,是父亲展示才艺的地方,也是父亲与大荆镇象棋高手大战三百回合的地方。老楼是父亲的兄弟,以前,哪儿漏水了,父亲都要爬上去修理;哪儿的木头坏了,父亲都要换新的;哪块的砖掉了,父亲都要补上。父亲对老楼的感情非常深,像对待自己的兄弟一样。
父亲五十岁后眼睛就花了,戴着老花镜又坚持了十年,到六十岁他已经照不了相了。他把相机拆卸开来,拉回了老家,把灯收拾了,把幕布卷起来了,山水的幕布,非常漂亮,烘干机已经锈得不行了,只有照相机清理过后,依然熠熠生辉。老楼承载了大荆照相馆,承载我们一家人的生计,更是走出了三个大学生,这个老楼成了我们家的一员。
这个老楼属于大荆镇目前仅有的老楼,非常结实。我曾给父亲建议,把这个老楼建成博物馆,展示大荆镇这五十年的发展和变迁,老楼就是这个小镇的缩影,是见证,是遗址,我们大荆镇的历史就凝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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