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驰
如若不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可能至今也不知道,我曾经入围过一场全国顶尖的青少年文学创作盛会。
近日心绪颇不宁静。繁重的课业如同巨石般压在我的肩上,使我有些喘不过气。埋身于浩繁的书卷之中,我已无暇顾及窗外的玉兰和紫荆。万物江天竞自由的时节,我多么渴望像春风中的花儿那样,萌发、拔节、生长。
于是暂时摆脱书卷的束缚,一头扎进互联网的海洋。我打开搜索引擎,不知怎的,竟搜索起自己的名字。然而想不到的是,一条名为“第十一届鲁迅青少年文学奖入围总决赛活动通知”的消息闯进我的视线。初看时,我有些惊诧,暗自思忖,这和我的名字为何会产生关系?定睛再看,我隐隐感觉到某种关联。方此之时,回忆之闸门被迅速打开,关于两年前初春的记忆,涌上心头。
那时我曾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十七岁的年纪,既有“但将酩酊酬佳节”“鲜衣怒马少年时”的率性,又有“粪土当年万户侯”“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豪气,更有“心事浩茫连广宇”“一枝一叶总关情”的忧思,平时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传达情思、承载理想。“文学少年”四个字,可以恰如其分地形容当时的我。
那是2019年的一天,同窗好友告诉我,“第十一届鲁迅青少年文学奖”正在征集作品,他希望我和他一同参赛。我一听,就毫不犹豫地报了名。鲁迅青少年文学奖由鲁迅之子周海婴倡议发起,其宗旨为“尊重母语、学习语文、独立思考、培养韧性”,希望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进程中,弘扬鲁迅精神,造就文学新人,倡导抒写关注社会、热爱人生的真情作品。
鲁迅先生是我极其敬重的文化巨人,他是潜入中国文化最深处的清醒者,是以外国神矢射中中国灵台的神箭手,是心事浩茫、兀然屹立在中国大地上的穿长衫者。能参与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文学赛事,实在是一件乐事和幸事。
我深以为,鲁迅先生造诣最高的文体是杂文。他的杂文,“杂而有文”,短小、锋利、隽永,直接、迅速地反映社会事变和动向,具有独特的艺术感染力。在剧烈的社会斗争中,杂文是战斗的利器。在和平的当今时代,杂文亦是唤醒群众的良药。参加“鲁青奖”,自然要写出鲁迅风格的文章,以文字重振世道人心。于是,我在大量研读鲁迅文章后,写了一篇名为《何不自信常于心》的杂文。洋洋洒洒三千言,在一个暗夜完成。
1934年,九一八事变三周年之际,鲁迅先生的《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横空出世,驳斥了当时社会对抗日前途的悲观论调以及指责中国人失掉了自信力的言论,鼓舞了民族自信心和抗日斗志。《何不自信常于心》就是对《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的致敬和呼应,是对丧失自信跪拜病的猛烈抨击。我最近重读这篇文章,依旧能感受到自己当初的澎湃与热血。
文章写就,我投递给了组委会,随之而来的是漫长的等待。正是在文章的评审阶段,我升入高三,开始了艰苦卓绝的跋涉。因为远离手机和网络,我错过了鲁青奖的总决赛通知,竟不知自己其实有机会赴上海参加总决赛。
彼时鲁青奖的“未入围”,使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有一段时间,我不断逼问自己,叩问内心:难道当今社会不需要杂文了吗?难道杂文不符合“鲁青奖”的风格吗?难道一个少年对社会的忧思不应被重视吗?
时至今日,真相大白,由于信息的不通畅,我当初本来“已入围”,却误认为“未入围”。世殊时异,当初的文学少年升入大学,选择了哲学专业,不禁感慨万千。时光不可倒流,历史不容假设,倘若我当初接到了入围总决赛的通知,赴了上海,又会开启一段怎样的人生呢?
第十一届鲁青奖有150万人参赛,最终只有200多名高中生进入总决赛,数千人挑一,竞争不可谓不激烈。入围总决赛,已然证明了杂文价值依在,少年初心澎湃。
2019年,是我文学创作的井喷期。7月底,我赴北京参加第四届中华之星国学大赛全国总决赛,斩获全国一等奖;9月底,我赴日照参加第十七届叶圣陶杯全国中学生新作文大赛总决赛,斩获全国一等奖;《难忘一树繁花》《这样的中国文人》《青春中国自信飞扬》等五篇文章见诸报端,被印成铅字。唯独缺席了8月,缺席了上海,缺席了鲁青奖总决赛,但我不后悔。
行文至此,蓦地想起陈文东先生在山东省首届中小学生作文大赛颁奖典礼上的寄语:少年强,中国强;少年强,文学强。我当时在场,热泪盈眶。
按照年龄,我已不再是少年。可文学少年之心,永存不灭。
饮冰十年,难凉热血。千帆过尽,归来少年。
(作者:西北大学哲学系在校生,长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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