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兴永”画店掌柜因祸得福,牵回了一匹怀孕的马。马儿下了两匹小马驹,由此他刻了《马下双驹》画版。这块画版成了传家宝,一代一代传着,不知更换了几代掌柜,经过了多少风雨,曾两度失而复得,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它的主人杨明智才敢让它重见天日。杨明智重新创作了《马下双驹》,周坚夫为它编了新词。这幅年画去北京参展赢得了喝彩。
老掌柜被掳走
牵回怀孕马驹
杨家埠有一老画店叫“和兴德”,后来老店分为“和兴东”“和兴永”“和兴福”“骏昌石印局”几家,再后来这些老字号只有“和兴永”仍在经营。
老画店里有棵神葫芦,哪年花开得茂盛,家里准有喜事。
太平天国时期,架上的葫芦花开得像飞来的白蝴蝶,家里人都说,肯定要有喜事了。
“长毛”兵说来就来了,杨家埠的人都跑出去躲难,老掌柜不跑,他豁上性命也要守着店里的那些画样子,关了门坐在垂着葫芦的架底下。听到“砰砰”的砸门声,老掌柜从门缝里往外一瞅,了不得,长头发披到肩膀的一群大兵,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大刀和红缨枪,边砸门边大喊:“里边有人吗?”
老掌柜哪里敢说话?“呼隆”一声,门被砸开了,他们把老掌柜五花大绑带走了。几天后,逃难的家人回来了。半夜,听到外头有动静,儿子光着脚走到门那里,是老掌柜回来了,后边还跟了匹驮了东西的老马。
天亮时一看,这匹马瘦得能被风刮倒,肚子却鼓得老高,驮回来的是块梨木板。梨木可是宝贝,可以刻画版啊。“长毛”兵见东西就抢,抢回来才知道这瘦马不能骑,跟朝廷兵打起仗来,大队人马被冲杀着跑得没了踪影。被打残一条腿的老掌柜牵上这马,拿着这块大梨木板就回来了。
春天,牵回来的那匹马下驹了!肚子鼓得高原来是带了马驹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一高兴,画样子起出来了:母马生驹。画样子还没画完,又掉下一头小驹。怎么回事儿?这老马太瘦难产,隔了几天才把这“双胞胎”的马驹生完。老掌柜心里这个乐呀,画样子上再添一头,《马下双驹》的画版刻出来了。瘸了一条腿换回块新样子画版,家里过起了好日子。过了几年,拴起了骡子大车。不是喜事是什么?
时代变迁历经风雨
宝贝两次失而复得
解放战争时期,画店的掌柜早换了几代人。一天半夜,“噗咚噗咚”从墙外边跳进几个人来,手里都拿着枪,二话不说,背上小孙子跳墙走了。扔下了张纸条儿,上面写着:“要命不要钱,要钱不要命。”小孙子被土匪“绑票”了!等了几天,门缝里塞进了两根血淋淋的小手指头,是孙子的!拿钱买命要紧,没有钱,送去骡子和大车也行。老伴说:“要不,就把那块《马下双驹》的画版卖出去。”老掌柜恼了,眼睛通红地喊道:“老辈人留下的传家宝,小孙子的小命不要了,我也不卖!”送出去骡子和大车,再加上卖了几亩地,少了两根手指头的孙子总算被送回了家,捡了一条小命。那天,老掌柜到寒亭大集上去,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那头大骡子,牵在别人手上。老掌柜回到家中,在土炕上病了半年多。土改的后一年,葫芦又密密地开花了。
村里要成立年画生产合作社,都是些出身好又会画画的人。到社里开会才知道,要捐献老画版改成新年画,家里这块《马下双驹》全村的人都知道。捐出去吧!掌柜心疼得两个晚上没有合眼睛,几辈子人的传家宝啊。掌柜天天去合作社刻版,刻的是画着水库的新年画,水库里有船,有荷花。那时候还没见过水库,只听说苏联有。刻累了把版翻过来一看,咦,这不是那块《马下双驹》吗?看看周围没人,掌柜就把这画版揣进了棉袄里。
怪不得葫芦花开得像下雪,“传家宝”转了几个弯儿又回了家,还真是喜事。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老画店早换了当家人,掌柜那会儿叫农民画家,这农民画家就是杨明智。
葫芦架上的花朵又下了厚厚的“雪”,引得蝴蝶和葫芦蜂满架地飞。
怕是这回要来的喜事可不一般哩。
破“四旧”的人来了,翻箱倒柜地找,翻出那块《马下双驹》,杨明智挨了两耳光:窝藏“四旧”还偷集体的东西!这神葫芦怎么了?它下了“雪”,自己却成了当年白捡骡子的地主,站在板凳上,上了阶级斗争的会场。
“什么成分?”
“贫农。”
“贫农可以蹲下挨批斗!”
杨明智哑巴了,说话有什么用?他用旱烟锅子一下一下在地上挖,挖个坟坑把自己埋下去才好呢。挖着挖着,“当”一声响,烟袋锅子碰上块硬硬的东西,露出了条马尾巴,咦,《马下双驹》的画版啊!老辈人的手艺,雕好的画版用芝麻油煮过三遍,风吹雨打也不会变形。
晚上公鸡叫头遍的时候,杨明智扛上铁锨出了门,趁黑将画版挖了出来。回到家中,抱着这块《马下双驹》,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神葫芦上的“雪”没有白下,喜事偷着来到家里了。
带着年画北京展览
《马下双驹》赢得喝彩
1977年,百废待兴,省里来了专家团,组织杨家埠年画去北京展览,山东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党组副书记周坚夫亲自带队。周坚夫多才多艺,是文化艺术界的名人。听说要去北京,杨明智憋不住了,画是给人看的啊。他多了个心眼儿,画版没拿出来,先印了样张送上去。
“好画!”专家们齐声喝彩。咦,画里怎么缺了点什么?
杨明智一声长叹:“小孩儿没娘,说起来话长啊。”他说了葫芦的传说及家中几代的变故,专家们都含了眼泪。专家就是专家,办法想出来了:“就把那棵葫芦画上去啊。”
第二天,一张新年画摆在了专家们面前,白花绿叶的葫芦架下面,枣红的母马正回头吻着两匹可爱的小马驹。周坚夫风趣地对农民画家说:“咱俩合作,画上的新词我给你编,到时可别忘了送我一张这画的样张啊。”周坚夫写的新词是:葫芦满架蔓儿长,公社喜事传四方。打倒四人帮,生产得解放。母马下双驹,为社添力量!
去北京展览,《马下双驹》赢得了众多喝彩。
瞧这喜事来的!
又是三十年过去了,连“公社”也成了昨天的事儿,葫芦架上还会再下“雪”吗?
当然会,种上葫芦能不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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