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心即安

刘琪瑞

小满,是夏季的第二个节气。《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四月中,小满者,物至于此小得盈满。”农谚云:“小满物满盈,小麦快长成,大地色彩多,青黄绿白红。”此时,北方夏熟作物的籽粒渐显丰盈,像蚕豆荚壳渐老,将要成熟,大麦已经黄了梢,豌豆、小豌豆籽粒饱满,即将收获,小麦正铆足劲儿灌浆,一派丰收在望景象。

庄户人家这时节往往是怀着喜悦与安适,收割几把将熟未熟的小杂粮,剪几穗青青黄黄的麦子,捶打脱粒或烧烤青麦穗,做几样乡间小食,尝尝新粮的滋味,品品劳动成果的甘美。

这种小小的满足、浅浅的幸福,于人生来说,却蕴藏着“大哲学”。回想近40年前,我还是一个满目青山的少年郎,参加中考之后,面临着读高中、考大学,还是上中专、做教师的人生抉择,其间的故事颇有意味。

那年,也是小满时节,父亲从新疆回山东老家休探亲假,骑着大金鹿自行车,带着我到一处公社中学和县城,分别参加高中、小中专的考试。去中考的路上,父亲不断给我鼓劲加油,让我集中精力、全力以赴,并许愿回疆后,每月给我寄20元生活费,若干全国通用粮票。考小中专时,他就不以为然了,说:“你应付应付就是,不要听你妈的话,别非小中专不上,考高中、上大学更是前途无量哟!”

后来,我双双得中,先是到县一中读高中,没过一个月,本地师范学校也来录取通知了。记得那时父亲已回新疆了,母亲对回家征求意见的我说:“你爸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再回来,他说说而已,压根儿顾不上。儿呀,你是老大,下面还有四个弟弟妹妹,你读高中俺很难负担得起,光是吃饭都成问题……”望着我有些幽怨的眼神,她劝我道:“俺一个妇道人,讲不出什么大道理。老话说得好,麦到小满日夜黄,人心知足心自安。上了师范,管吃管住,毕了业分配工作领工资,这样的学俺看蛮好的,你就算帮妈的忙吧,啊?”

我接受了母亲的意见,读师范、当教师,后来又改行做了机关干部。回想起来,我虽然没有上高中,没有参加高考,更没有进入那梦寐以求的象牙塔,心中多少有点不甘,有些许憾意。可谁的人生没有缺憾呢?安安稳稳、平平淡淡过一生不是很好吗?

也许我这种“小满即成”“小满心安”的思想,直接影响着我对孩子的教育。儿子高考填报志愿时,我力主报师范院校。师范院校毕业后,他心心念念考公务员,先后参加外地和本地的公考,有几次都进入了面试,可终是未能如愿。最后,儿子考取了农村小学教师职位。工作几年了,可他公考的念头还是没打消,看到几个同学入职于党政机关、政法系统,每每眼热羡慕。前段时间,县级公务员招考报名,儿子、儿媳又跃跃欲试。我以我自身的经历、阅历,开导说服他们,小地方也能干大事,小满足也有大境界,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的想法赶紧抛弃掉。

我们“前浪”年轻的时候,都有“诗与远方”,就像著名演员何冰所说的也都是“心里有火、眼里有光”,可这“火”这“光”,需要一个个小成就、小满足、小欢喜来实现。《尚书》云:“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是啊,小满,满而不损,刚刚好!

《中国天文年历》显示,北京时间5月20日21时49分,将迎来“小满”节气。“小满”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八个节气。“小满小满,麦粒渐满”,是说从“小满”开始,北方大麦、冬小麦等夏熟作物开始灌浆,“小得盈满”,即籽粒逐渐饱满,但尚未成熟。在一些稻作区,“小满”还是插秧的时日。二十四节气中,有小暑、大暑,小寒、大寒,唯小满无“大满”做伴,看来,古人是给我们些许暗示的。“小满”之后就是“芒种”,做此专题,算是给即将进入大忙高潮读者们加油鼓劲吧。

——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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