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教育出版社音频编辑为“小荷听书”平台录制音频作品。□ 文/图 本报记者 齐静
听书(即有声阅读),用耳朵代替眼睛“阅读”,正被越来越多人选择与接受。
伴随有声阅读用户规模的快速增长,我国有声阅读行业也进入快速发展阶段。有声阅读服务供应商种类繁多,通过一件件有声读物,行业上下游的版权方、制作方、传播渠道方等紧密联系起来,逐渐形成配合默契的产品创作、分发链条。
在满足了公众的精神文化需求的同时,有声阅读正在催生更多新产品、新职业。
快节奏催生“听书”
打开听书APP,戴上耳机听上一段小说。如今,这是不少80后职场人在通勤路上的常态。“到了单位就进入工作状态,一天对着手机、电脑,回家后还要照顾孩子,根本就没时间拿起书。”济南某高新企业项目负责人张小雨说,大学期间自己很爱读书,但现在时间少了,只能挤些时间阅读,听书更像是被逼得。
“实际上,有声阅读较早涉猎的是儿童教育领域。相较于对文字阅读的持久力,儿童对声音刺激更为敏感,‘听故事’几乎是每个孩子的天然需求,有声读物在儿童消费市场也一直比较稳定。”儿童有声故事平台“口袋故事”创始人李文华说。这种情况也可以从调查报告中看出,相比于选择听书的成年人,0-17周岁未成年人选择听书的人更多,其中0-8周岁儿童的听书率最高。同时,他也关注着成年人有声阅读情况,“从2017年的22.8%到2018年的26.0%,再到2019年的30.3%,成年人的听书率增幅明显。以此推测,2020年中国成年人有声阅读规模或将达到新高。”
正投身于有声阅读行业的马太牛对此十分赞同。2018年初,马太牛从有声阅读平台“得到”辞职来到济南,推出个人有声产品“老马商书房”,便是看中了有声阅读用户规模的飞速增长。“如果儿童教育是有声阅读市场上的稳定存量,那么成年人的学习休闲需求将为有声阅读市场带来新的增量。越来越快的工作生活节奏,让很多人不得不转变传统阅读方式,选择在碎片化的时间内进行阅读。而在通勤、做家务和健身时,‘听书’显然比‘看书’更符合场景要求。”马太牛说,相比纸质书和电子书,有声读物的最大优势是不受时间、空间限制,“想听就听”。
在采访过程中,多位业内人士还不约而同地谈到声音艺术普及对有声阅读带来的潜移默化的影响。“近几年,几款言语类综艺节目热播,如《声临其境》《见字如面》《朗读者》等,把配音演员及声音工作者推向台前,让公众逐渐认识到声音表演的艺术魅力及其在演绎文字与传递情感中的重要价值,越来越多人开始主动追求‘耳朵享受’。”中央广播电视总台特约研究员龚超说,有声阅读绝不是简单地把文字声音化,而是通过朗读者对文字的理解,对文稿再表现再创作,传递给读者不同的阅读享受。
山东教育出版社电子音像与数字网络编辑室主任张虎也表达了相似认识。2017年11月,山东教育出版社推出“小荷听书”有声读物平台,平台上近1000种有声读物的“声音”经过了精挑细选。“《骆驼祥子》写的是发生在老北京的故事,让有北京腔的播音员来诵读最贴切,所以我们邀请了中央电视台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演播艺术家李野墨老师,而《童谣五首》更适合童声诵读,所以我们就从善于朗诵的孩子中进行了选择。”张虎说,愿意在声音上下功夫,是创作出精品有声读物的重要条件之一。
此外,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也给有声阅读提供了更多解决方案。基于语音识别、语音合成等核心技术,传统阅读资讯类平台实现了“读书+听书”的“双模式”阅读。目前,咪咕、QQ阅读、起点等都接入了科大讯飞的语音合成服务,是想通过技术重新布局有声阅读市场。
一个新职业兴起
2019年12月5日,喜马拉雅第四届“123狂欢节”落幕,狂欢节的内容消费总额定格在8.28亿元,再创历史新高。“首届‘123狂欢节’内容消费总额为5088万元,仅仅四年时间,消费总额就突破8亿元,说明有声阅读消费领域仍有巨大的潜力和长远的发展。”喜马拉雅创始人兼联席CEO余建军说。
看到市场机遇的不仅是有声阅读平台,作为有声读物产业链的重要源头,内容版权方也积极行动,尤其是出版行业。为纪念著名作家三毛77周年诞辰,今年3月26日,懒人听书独家上线三毛代表作《梦里花落知多少》《万水千山走遍》有声书,而“三毛作品”有声化的授权方正是著名民营出版机构——新经典文化股份有限公司。“一方面,经典作品通过音频载体突破传统读者圈层,借助有声书得到更好传播;另一方面,围绕有声书录制诞生的创新音频形态,如拆书、解读类有声节目,正成为图书推介的有效形态。”新经典文化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黎遥道出授权有声书的原因。
“长期以来,有声读物的价值转化收益不高,不少出版机构将有声读物列为‘赠品’或‘可有可无的存在’,有声阅读行业分工并不清晰。而伴随有声阅读平台的崛起,有声读物的价值转化方式增多,开始有更多人愿意参与到有声内容创作,进而推动了有声读物产业链的发展与完善。”马太牛说,目前中国有声读物产业链大致分为内容版权方、内容制作方、传播渠道方,盈利模式包括版权收益、广告投放、内容付费等。而在产业链各环节,竞争最激烈的仍是传播渠道方。
“有声阅读平台间的竞争就是内容质量的竞争,要看谁能够拿到更优质的内容资源,而这对于在版权方面不具优势的平台是一个考验。”马太牛说,基于这种竞争逻辑,听书平台一方面加快与各类版权方的合作,一方面挖掘专业人才,开发属于平台的自有版权作品,并尽可能多地参与到有声读物创作的各个环节中。
随着有声阅读蓬勃发展,一个新兴职业也值得关注,即有声书播演人。“在许多国人的印象中,‘声音工作者’的工作范围很有限,要么是在影视剧中配音,要么是从事播音主持。其实,能发挥‘声音优势’的地方还有很多。”龚超说,随着有声阅读需求量不断增加,参与图书演播的人员也越来越多,一些公司已经开始有意识地招录、培养这些演播人员。
对于演播人员的扶持,各大有声阅读平台也早早布局。2018年1月,喜马拉雅推出了“万人十亿新声计划”,计划在一年内投入30亿元孵化音频内容创业者,这其中包括为主播提供专业化和商业化的培训。同年11月,蜻蜓FM也公布了关于主播的生态战略,宣布将在3年内投入10亿扶持资金,打造集生态开放、资金扶持、版权支持、主播职业化的孵化体系。据统计,在喜马拉雅平台,每年有超过2万名主播参加有声书制作海选,而蜻蜓FM平台已签约专业主播35万名。
版权成有声阅读竞争焦点
在有声阅读市场成长过程中,版权问题始终是产业链上多方关注的焦点。有声读物是在文字内容基础上的二度创作,面向市场推出有声内容,既要获得著作权人的相关授权,也要获得演播人的表演权许可,这让有声读物版权问题更具复杂性。行业发展初期,未经授权内容录成音频上传网络的事情时有发生,大家对作品版权没有形成足够的认知和意识。
2013年3月,知名作家曾鹏宇公开声讨喜马拉雅,称该平台在没有得到他本人和出版社的授权同意下,发布了自己撰写的《世上有颗后悔药》的全本有声书内容,用户可以免费下载和打赏主播,直接影响了正版有声书的推出。随后,曾鹏宇又接到七位同样被侵权作者的委托,准备采用集体诉讼形式进行维权。最终,喜马拉雅发布《关于版权投诉的公告》对此事件表达歉意,并承诺对涉及侵权作品进行整改处理。“其实,有声读物的侵权案例不止这一种类型,由于涉及的产业链环节比较多,实际情况还要复杂。”马太牛说。
经过著作权人的多次维权行动,有声阅读产业链各方也在重新审视版权对于行业发展的意义。2014年,北京人民广播电台创建全资子公司——北京悦库时光文化传媒有限公司(以下称悦库时光)。成立后不久,悦库时光便开始梳理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所有的音频版权。“我们曾遭遇过有声作品被网络盗版的情况,为有效保护版权,公司要先清理‘家底’,再对外进行合作。”悦库时光总经理张蓉说。同时,出版机构也纷纷建立有声产品研发部门,显示出对有声版权重视程度的提升。2017年,山东教育出版社推出有声读物出版服务平台“小荷听书”,平台上大部分有声读物为出版社自主开发。同年,中信出版集团签下1000多种有声版权,因为以前没有获取有声授权的意识,一些作品甚至补签了有声版权协议。
“在过去几年,有声阅读平台基本上形成了较强的版权意识,也建立了一套比较完善的监督体系,再想像以前一样未经授权上传有声读物,基本不太可能。”马太牛告诉记者,正因如此,有声书平台越来越重视对内容版权资源的购置。2014年12月,蜻蜓FM在并购有声小说版权方央广之声后,又与掌阅科技、中文在线、纵横文学等大量有声小说版权方建立战略合作。2015年6月,喜马拉雅与阅文集团达成排他性合作,并与中信出版集团、中南出版集团、上海译文出版社、果麦文化、企鹅兰登等出版商在有声书改编方面达成深度战略合作。
“现在,即使一个不大的有声阅读平台,也会尽可能地争取一定量的有声读物版权,这是行业内已经形成的某种共识。毕竟哪个平台的内容更丰富、更能迎合用户内容获取需求,就更有发展空间。”马太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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