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中的坚守蔡文华

山东聊城蔡文华

荣获第三届茅盾文学奖的《平凡的世界》，是路遥用尽生命写就的“文革”后期至改革开放初期发生在黄土高原地区的恢宏农村生活画卷。这部作品的核心人物无疑是孙少平，虽然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平凡小人物，但他的善良品质和积极进取精神却激励了包括我在内的无数读者。

这部小说以孙少平在原西县上高中的恓惶生活开头颇具深意。那时的孙少平只是个勉强能上得起学的穷学生：主食是“非洲版”的两个高粱面膜，连清水煮白萝卜这样的一份丙菜都买不起；穿着几乎露肉的衣服，鞋里的袜子只有高高的袜筒，却没有袜底。这是那个物质匮乏年代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穷学生。但就是这样一个穷学生，在“文革”后期整天闹哄哄搞各种社会斗争的混乱状态下，却不断从县文化馆借《红岩》之类的书籍来阅读。我们从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不甘平庸积极进取的青年。对孙少平来说，高中生活不止有贫穷和难堪，还有青涩爱情。在山洪暴发的危急关头，孙少平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奋力抢救放肆伤害过他初恋的跛女子侯玉英，这对一个尚未成熟的青年来说也是不平凡的举动。

如果说洪水中救人是孙少平展现善良品质的开始，那么当郝红梅落难时，他不计前嫌，周密考虑，动用各种人际关系，让原西县第二门市部主任侯生才放过因贫穷买不起送给同学毕业礼物，在县第二门市部偷手帕，被售货员逮个正着的郝红梅。让面临名誉和前途俱毁的一个弱女子获得了解脱。这又是一个善良青年在成长道路上的一次优美绽放，同时也说明孙少平不因平凡而平庸，善良是他执着的坚守。

来黄原揽工的孙少平是艰辛的，甚至过着牛马般的生活：没有经过沉重体力劳动的磨砺，后背突然整天背起块块一百多斤重的石头，脊背被石头压得皮开肉绽；两只手被石头磨得像一层透明的纸，这样的手放在新石碴上，就像放在刀刃上。但他坚持住了，并且利用晚上的空闲时间阅读从诗人贾冰和田晓霞那里借来的书籍和报纸，他相信知识能开阔视野，提升他的品味。就是在这样艰难环境中，他善性不改：冒着失掉工作，生活无着落的风险，毅然救下被包工头胡永州夜晚欺负的农村小姑娘小翠。帮助小翠结清工钱，并把自己仅有的一百块钱也给了她，送她回农村老家。但此时的孙少平已经既没有了工作，身上也无分文，吃饭和住宿都是问题，他依然不悔，他已经为这个社会上比他还苦难深重的底层人做了他能做的一切事情。善良已经融入他的血液，成为他自身的一部分。

善良人也收获善良的回报，偶然机遇，受阳沟大队曹书记和田晓霞之助，孙少平被招工到大牙湾煤矿当了一名挖煤工人。亲眼目睹师傅为救徒弟安锁子而牺牲的全过程，孙少平更加坚定自己行善进取的信心：他也像师傅王世才一样不顾自己的安危，在喝酒下井的“协议工”受到生命威胁之时，奋力推开徒弟，自己头部和脸部却受重伤；在养伤的医院里拒绝金秀抛出爱的绣球，只希望亲爱的金秀妹妹能比一生跟随自己更加幸福；在住院期间，他拒绝妹妹兰香、妹夫仲平把他调出煤矿留在省城的哀求，只希望回到大牙湾照顾失去亲人的惠英嫂和明明，把爱和善良坚持到底。

孙少平在这部小说中以平凡人出现，最后又以平凡人回归大牙湾煤矿。他没有因品质高尚而走上神坛，平凡是他不变的本色，善良和进取是他执着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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