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希瑾
冬至前一天,各类关于冬至的信息开始在朋友圈等自媒体广泛传播开来,言之凿凿地提醒你,在冬至这一天要做些什么。
我向来是对节气不是很敏感的,但对几个重要时间节点的节气格外看中。尤其是,需要回老家给逝去的祖辈们上坟的节日,怎么也忘不了。
《清嘉录》中说“冬至大如年”,在民间,上坟是冬至这一天中的大事要紧事。
1
先辈们的坟墓在市区郊外西北方向,二十多里地的山脚下。偏僻的小地方,没有统一的墓园。站在山脚下,天气晴好的时候,能眺望到山下远处隐隐约约的市区高楼大厦。
青松环抱的山岭缓坡,活着的人生活在山下,逝去的先人们就安葬在山腰下的四野,左一冢右一座,错落着安放在山间茂盛的松林中。
冬至,一场久违的零星小雨姗姗来迟,乡间林荫道上,以往黄土扬尘呛人的味道少了许多,空气顿时感觉清新了不少。
山上层林,笼罩着一层缥缈的轻雾,松针叶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摇摇欲坠,微风吹过,水珠落下,松针向上弹了回去,随风摆动,颤悠悠的,好大一会儿静不下来。
前两年,山脚下,修了通上山后的环山路,为了森林防火的需要,也给上山上坟的人们带来了方便,直接可以把车开到半山腰,省了爬山劳顿之苦。
虽然是方便多了,我并不怎么喜欢开车上山。还是习惯于把车放在山脚下五里外的小山村里,然后步行,沿着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穿过一片果树园、茶园中间的田间小路,拐弯抹角的上山,抬头望青山,不急不徐地环顾四周田野里的乡村风景,回味着从前走过的路、念叨的人、记起来的事。
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用不了多少工夫就到山脚下了,近五里的上坡式山路,不觉得远,也没觉得累。
2
按照我们当地的风俗,冬至日只能是男人上坟的日子。小时候,每逢上坟的特定日子,都是爷爷领着我去,我是他的第一个长孙,他格外喜欢我。
到了先辈们的墓区,他不急着做一些仪式,而是领着我如串门一样,教我认识一下祖先的坟茔在哪,叫什么名字,他们有哪些后人,我应该叫他们什么,逐一详细说给我。还问我,“记住了没有?等以后他们老了,就得需要你们来给我们上坟了。”
那时还小,并不懂爷爷的心思,但是他告诉我的事,我都一一记住了。这些散落四周的祖先的几冢坟的位置,已经深深地记在我的脑海。
后来上学了。上学的时间里,赶上上坟的日子,不一定是星期天,也就没时间去上坟了,父亲在外地工作,赶不回来,只能劳顿爷爷自己去上坟了。这样的日子从离开老家,去上学,去东北当兵,远离家乡。再回到家乡,参加工作,远离老家,忙忙碌碌,自己回去给老一辈逝去的家人上坟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心中纪念逝去先人的仪式感一直潜藏在心底。因为爷爷在世时,曾经和我说过,我小时候,那些先人对我的好。只是,我太小了,已经没有一点生活记忆印象了。
曾经的好,忘不了。这两年,时间条件方便了,我又像小时候那样,去做爷爷当年嘱咐我的事了。
一年中,地上的人和地下的人,互不相问,临在一年的几个特别的节日里,却也能默契相会。我们互相审视,更多的,还有一份来自心里的真诚祈祷,升腾的愿望,愿逝去的人能护佑生者。
3
我怀着迷惘的思绪断断续续回忆着旧事,因为想到他们的命运,无论是发生过和没发生过什么,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每个人走的路各不相同,后来者还得重复着先人的故事,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命运吧。人生就像奔跑的列车,在迎来送往中运行,在幸福和悲痛中穿梭。
时间可以抹去记忆中的不快,亲情却不会寡淡。阴阳不能相通,上坟或许是人们哀思逝者最好的一种方式。
一沓传统的烧纸,出于安全防火的需要,没有点燃。一堆新鲜的时令水果,简单的祭台前,一一掰开供上,点缀着一簇鲜花,寄托着生者的朴素心意。
青山依旧在。山中,那一座座先人的坟茔,镌刻先人曾经走过的路,也寄托着来者生生不息的希望。(作者单位 山东港口集团日照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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