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评】好剧不费遥控器

电视上，《小欢喜》甫一收官，《老酒馆》就开张了。据说《小欢喜》“自带话题”“全民热议”，可惜我孤陋寡闻，一没上眼瞧，二没置一词，怕也是被娱记“全民”了。

之所以留意《老酒馆》，是因为饭桌上有人念叨它好且不止一次。口头的臧否褒贬虽不如见诸白纸黑字那般正式，也算是评论的一种。倘若从靠谱、有见识的人嘴里说出来，不会差到哪里去，也更真实，直接。

好的电视剧，就像好的小说，从哪里开始看都不会让读者失望，因为这些作品质地饱满，分量足。用俗一点的套话讲是“人物骨肉丰满，故事情节曲折”，用文一点的话形容是厚实有张力。厚实有张力的小说或电视剧什么时候看、从哪一场哪一节开始看，都引人入胜。譬如新烹的鲜鱼，食尾者得其嫩，食腹者喜其腴，各有斩获。初看如此，再看也应如是。

厚实饱满有深度是一种境界，能达到这一点的小说或电视剧为数不够多，《老酒馆》正是这样不可多得的佳作。那天打开电视，恰好瞅见巩汉林饰演的说书人杜先生匆匆走进山东老酒馆，一语不发，只以拱手回应众食客的问候，直至走到内屋，向陈掌柜索笔写下“舌头惹事了，没了”。然后举壶一饮而尽，决然而去，空留下清癯背影和陈掌柜痛惜的泪眼。此情此景，虽无只言片语却分明有情义二字萦绕。仅此一段戏，亦可窥见编剧高满堂的非同一般。

判断一部电视剧成色高下或受不受待见，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关注一下看电视剧的人如何对待手中的遥控器。倘若看电视剧的人不时触动摁键，在不同的频道间频繁转换，那就不必指望这部电视剧能好到哪儿去。现如今，有些电视剧不仅水分多，而且戏也未必演在点上。正如前两天在博客上看到的一句话：“大厨不做菜、设计师不作图、销售不拜访客户……工作五分钟，谈恋爱两小时，甭管你是职场菜鸟还是总裁精英，在国产剧里只有一个任务——谈恋爱”。这样的戏，少看一眼不会遗漏啥精彩瞬间，多瞧两眼也得不到更有意味的画面。此刻，看电视的人怕是恨不得手中的遥控器快进功能立显神通。《老酒馆》属于那种可以妥妥地把遥控器闲置一边，踏踏实实一口气欣赏下去的电视剧。除了俩年轻的“星二代”的表演青涩、拿捏不准火候外，陈宝国、程煜、刘桦、冯恩鹤、岳红、秦海璐等一干戏骨功力在身，对白给力到位，有情有戏，不愧为什么都能演的好角儿。

不过，遗憾还是有的。号称年代大戏的《老酒馆》时间背景设置为从1928年到大连解放，可几天打量发现，戏中恩怨情仇十多年的场景，基本上是在秋冬时节之间来回打转。

有类似印记的不止于当下的《老酒馆》。一些知名的年代剧虽能显现出年代变迁、世事更迭，但镜头中缺少春夏秋冬的往复轮回。譬如口碑不错的《中国地》、有经典之作美誉的《亮剑》，其历史跨度都在十年之上，可剧中人物着装都是“大约在冬季”，几十集下来，室外场景无外乎草黄叶枯，少了寒来暑往春秋更替，失于单调不讲究。相形之下，《人间正道是沧桑》对自然风物季候的借用、摄取略胜一筹弥足珍贵了。

据说这和拍戏的成本相关，看来舍不舍得、能不能够投入还真是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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