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是快意恩仇的江湖 □山东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陈韵仪

去年引发广泛关注的“20年后当街殴打老师案”于7月10日在河南省栾川县人民法院宣判,经法院审理认定,被告人常仁尧以寻衅滋事罪判处一年六个月有期徒刑。

(新华社)

去年该事事发之后,网络一片叫好声。一时间,公众同仇敌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快意将施暴者的行为蒙上了“正义”的面纱。大家似乎都把自己想象成了那个江湖中曾经被人视作蝼蚁、如今练得一身功夫的杨过,交战后留下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余音回荡在山涧峡谷之中,大侠已经不见踪影。

其实大家发出这样感慨的原因不难推测。在素质教育还未普及的年代,“不打不成器”似乎成了老师家长心中默认的教育方式。被体罚过的人多多少少会在心中留下一道阴影,看到常仁尧扇老师耳光进而叫好,不如说是大家把复体罚之仇的故事框架放在了这一事件之上。不论事实真相如何,常仁尧似乎被网友当作侠义的代表,为童年的自己“出了那口恶气”。

只可惜,过去的仇恨并不能通过报复抵消,动用武力的后果也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种以牙还牙、冤冤相报的手段不能因为公众过往的经历就被合理化。案件判决已经尘埃落定。而早在事发之后,媒体就称与常仁尧同村的150名村民愿联名担保常仁尧的为人并为其作证。但笔者认为,20年前老师是否体罚过常某,都不应成为如今暴力事件发生的缘由,法律和协商永远是解决矛盾纠纷的最佳途径。说到这里,不禁想奉劝大家:现实的人生并不等同于快意恩仇的江湖,用“江湖义气”解决现实问题,只会让社会失去原有的克制和秩序。

如果说仇恨是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那么用武力解决仇恨则让自己变成了犯错的那一分子。近年来,复仇诱发的悲剧数不胜数。举国闻名的复旦大学投毒案,起因便是犯罪嫌疑人因为琐事对室友产生不满,进而起了杀心。以暴制暴是原始社会的丛林法则,但绝不是文明社会下的行为准则。常仁尧的行为若没有得到客观的判定,且不论他和老师之间会产生何种嫌隙,该事还会在社会激起涟漪,起到负面的示范作用,败坏整个社会建构起来的纲序礼节。因此,法院的宣判结果实际上是在为社会提出警醒:暴力无论在何种条件下都无法接受,这一事件的意义需要我们在案件审理结果的基础上进行再度反思。但我们反对常仁尧的不理智举动,并不意味着肯定老师20年前的行为。或者说,如今公众对于常仁尧老师的批判,也并非完全的冤枉。学生与老师人格平等,无论在过去还是现在,学生都不应成为老师的傀儡。常仁尧的老师若真如他曾经学生所言,不论对错对学生妄加体罚,那么这次的遭遇也可以看作他曾经播下种子、结出来的恶果。

该事并非孤例,当下在互联网中引起热议的“女生遭老师辱骂录音取证”事件同样值得公众的反思,老师在校园暴力事件中的参与,无疑给了施暴学生们“权威”的仰仗,故而助长了他们有恃无恐的自负心理。即使你之前是被排挤的那个,但为了加入那个强势的、排挤他人的团体,也不惜把他人当做提升自己地位的牺牲品。人性的恶,就在这样病态的关系里体现出来。

广义来讲,校园暴力并不局限于电影中的棍棒群架,而真正广泛存在于现实的暴力也不是古惑仔或热血高校那般。它正如“房间里的大象”,滋生于日常却被我们的缄默掩盖。然而我们不论多么冷静克制地说起这个话题,都无法改变有相当一部分人因为它而扭曲了人生轨迹。人们常常会囿于“公正世界的谬误”,以为做错事要受到惩罚,所以受到“惩罚”的人一定做错了什么。无论是站在一旁漠不关心,还是传播受害者的流言,或是直接用言语对受害者造成二次伤害,这些行为都助长了校园暴力。虽然自我保护的心理会本能地令我们采取沉默抑或忘却的态度,但会永远像心里的一根针,时不时将你刺痛。

这一事件的发生,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为如今的中小学教育提个醒。儿时的记忆会伴随一生,“尊重”是每一位教师和学生需要共同参与的必修课。“别让体罚埋下暴力报复的祸根,开启师生反目被导向双向暴力的按钮,也很有必要。”把江湖意气变成礼尚往来的国度,将侠义用在与人为善的方面,才是我们真正希望看到的和谐社会。

新闻推荐

刘雁冰被免政协山东省委员会港澳台侨和外事委员会副主任职务

关于免去刘雁冰同志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十二届山东省委员会港澳台侨和外事委员会副主任职务及接受其辞去委员请求的决...

山东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山东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