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长半年获补过亿，政府扶持需更谨慎

■社论

市场经济之下，政府扶持企业发展，并非仅有资金补助一途。政府的主要作用，应当是营造更为公平的市场环境、法治的监管，让企业之间公平竞争，优胜劣汰。

曾卷入斯坦福大学招生丑闻的上市公司步长制药，近日再次受到舆论关注。根据该公司发布的公告，公司旗下子公司山东丹红等5家公司，上半年收到地方政府补助合计1.1亿元。补助涉及项目共计13项，其中有9项为地方政府的企业扶持资金，有1项为企业补助资金、1项为政策支持资金，2项为课题研发补助。

地方政府动用财政资金补助特定企业，一直以来存在不少争议。这就要求，政府补助的审核和发放，理当从严管理，过程应当公开、透明，且对相关项目与课题进行专业评估与社会公示。对于步长制药这种曾被严重质疑、现在正受到政策重点监管的药企，来自财政资金的扶持更需要谨慎。

事实上，就步长制药而言，其核心问题，不在卷入斯坦福大学招生丑闻，而在于两点：

一是其产品主要是辅助用药。辅助用药多为一些缺乏临床试验数据的药物，这类药品疗效可疑，却在医疗中被过多过滥使用，以至于占用了大量的医保资金。也正因此，清理和监控辅助用药，已经成为当下监管部门关注的重点。7月1日，国家卫健委刚公布了第一批20个国家重点监控合理用药药品目录名单，其中步长制药赫然在列。政府补助用于扶持这类药品，与大的产业和政策方向，似乎不符。

二是其令人诟病的销售费用。在业内，步长制药有着“销售费用”之王的称号，其财报显示，2018年销售费用高达80亿元。高额销售费用，被认为与医疗腐败乃至药价虚高，有着极大关联。严查药企销售费用，同样是眼下监管重心之一。步长制药既然把庞大资金砸在“销售”上，说明企业根本不差钱。地方政府的补助如此“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其必要性同样可疑。

可以看到，近年以来，虽然政府补助总是伴随着争议之声，但地方政府对于企业的种种补助和补贴资金不仅没有退潮，反而屡创新高。以上市公司为例，仅在去年上半年，政府补助金额已经逼近600亿元。而在2012年上半年，这个数字仅为217.55亿元。

地方政府补助企业，或许有扶持朝阳产业，支持自主创新等良好初衷。但立意虽善，未必有善果。一种产业、一项技术，是否有前景，主要应当交给市场来判断。如果这样的产业和技术大有希望，自然会有资本闻风而来，而无需政府的额外扶持。近年来，许多地方政府在一些所谓朝阳产业上，大笔进行资助，却并没有带来预想的效果，反而造成产能过剩的恶果，包括新能源、光伏等，可谓举不胜举。

市场经济之下，政府扶持企业发展，并非仅有资金补助一途。政府的主要的作用，应当是营造更为公平的市场环境、法治的监管，让企业之间公平竞争，优胜劣汰。政府补助的钱，花在特定企业身上，既难花得有效率，也破坏了市场竞争的秩序。让那些无法获得政府补助的企业，实际上处于不利地位，导致弱者恒弱、强者恒强，不利于形成平等竞争的市场氛围。

更不用说，有些用大笔资金补助企业的地方政府，本身财政并不宽裕。比如去年，上市公司ST中绒在最后时刻保壳成功，原因是拿到了宁夏财政部门6.45亿元的补贴。宁夏属于贫困地区，当地社会民生有太多需要花钱的地方，其宝贵的财政资金却没用在刀刃上、用在提升当地民众的福祉上，以致引起很大争议。

步长制药半年收过亿政府补助，不过是眼下政府补助过多的一个缩影。因此，推动政府补助从市场全面退出，让企业竞争回归公平，显然已是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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