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昆
此后不久,秦岩又来了一次。那一次,秦岩可不是被纠察追赶的狼狈了,而是神气地把炮兵指挥书往面案上一扔,她一把拉起韦昌进,说:“走!陪我转转。”秦岩的气势颇为吓人,有点像个爷们儿,这让韦昌进哭笑不得,但他还是放下手里的活儿,陪着她到了院子里。
营区的夜空繁星闪烁,晚风吹动着树叶,夜色下秦岩痴痴地望着天空。韦昌进一会儿看看秦岩一会儿又抬头看看浩渺的夜空,四周静得可怕,韦昌进好几次想和秦岩说几句,但看到她那大大咧咧的样子,又不知说啥好了。
“上次纠察为啥追你啊?”韦昌进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你说,咱当兵不自由,这天上的星星就自由吗?”秦岩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了这么一句。
韦昌进不知如何回答,秦岩自己回应自己:“我想,它们应该很自由吧,没有人管,没有束缚,想亮就亮,累了就躲进云里休息。”
“革命军人,想多了没有用。”这是指导员平日里说得最多的话,韦昌进借用了一下。
“那你想不想上战场?”秦岩又来一句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肯定想啊!”韦昌进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怕不怕死?”秦岩又问。
“我没想过死,所以也不怕。”韦昌进说。
“你来当兵肯定父母都是支持的,”秦岩接着说,“但我不是,我的父母比较反对。最早我是文艺兵,但那个地方不适合我。整天排练唱歌跳舞的有什么意思?在文工团待了不到半年我就想走,可是我爸死活不同意,说什么文工团可以提升士气,舒缓官兵心理压力,照样是为祖国作贡献。但是这种贡献不能激起我的兴奋感,后来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我爸才同意让我来这里的卫生队锻炼半年。”
韦昌进问道:那为什么会到这个团里来锻炼?
秦岩说:我的爷爷以前在这个师当过连长,而我的爸爸以前在这个团当过团长,对这个部队有感情,所以把我送到这里锻炼。当然,我不会在这里太久,放心,也许你还没能回来呢,我就该回到我的老部队——昆明空军医院了。如果有机会,说不定还会见到。
韦昌进这才了解,为什么这个女兵的性格如此与众不同,比一个男兵还好战,原来有家族遗传的啊。
秦岩接着又说:“五年前,我在一个野战医院当新兵,那一年我们部队参加了边境作战,我写了申请书,但没有获得批准,参战的都是团一级的卫生队。后来我考上了昆明的卫校,有机会分配到团级卫生队,谁知按照战区分配原则,我却被留在了昆明空军医院。唉,现在有战争,我真希望我能去。”
那一天,两人聊到熄灯号吹响才回去。王和平跟韦昌进说:“这个女兵,我看鬼得很,你可别被她给带沟里去了。”
韦昌进说:“那不可能,你不了解这个人,护士长挺好的。”
尽管秦岩并不被王和平看好,但此后,和王和平一样,秦岩成为韦昌进心灵深处的另一个挚友。
参战命令下来之后,韦昌进除了给妹妹韦海燕写了信,同时也将自己的焦虑告诉秦岩。而未能获得参战的秦岩在看了韦昌进愁容满篇的告别信后,忍不住就是一顿大骂。骂完了,秦岩在信的末尾还说:兔崽子,就因为我是女的,上战场没抢过你,那你就去好好打仗吧,回来还要给我做馒头吃!
参战任务确定以后,连队迎来了集中的家属探亲。机枪连新兵陆彩宾和苗挺龙是同乡,两人在当兵出发时在乡镇里见过面,彼此家人都认识。接到连队通知后,陆彩宾的父亲和苗挺龙的母亲相约去山东看望在部队的儿子。六连连队招待所房间较为宽裕,苗挺龙统一为两位老人安排了住处。陆彩宾从苗挺龙那里知道父亲来队后,便在空闲时到四连去看望父亲。为了不让老人过多地担心,苗挺龙和陆彩宾相约不告诉家人可能要去打仗的事情,只说部队可能要出去拉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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