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聊城柳凤春
周末回老家,赶上家里过麦,虽说有不少蔬菜大棚隔三岔五镶嵌在麦田,依然挡不住麦收时节的金黄色,穿梭在田间地头的大铁牛,右边把低头直立地里的金黄色喝到嘴里,从左侧吐出麦粒来,轰轰一趟就算把农村的麦过完了。如果把时光的镜头拨到三十年前,根本不可能想像跟现在这样熬半宿等着收割机,不到二百块钱就能把金灿灿的麦子颗粒归仓。过麦是童年记忆深处烙印,或许会终生难忘。
80年代初,农村过麦在村周边通风好的地方选作麦场,最好离水源近点,因为一个麦收可能要硌好几次场,没有麦场的就在地头上选上百十来个平方的地方当场用。选定了地点后,要提水泼场泼到半透,撒上薄薄一层麦秸,用牛拉着石滚来回反复地轧,直到把场轧得像水平干净的跟水泥地面一样,便于在麦场上轧场、扬场。起初,麦子拉到麦场后,套上牛驴等牲畜用石滚轧和脱粒机两种方法脱粒,没有机械化前,先把拉到场里的麦个子解开摊上厚厚一层晒透后,用两头牛马驴,当然也有牛驴马插花使用的,一个慢一个快不太好使唤,刚开始轧因为摊得厚,牲畜都似乎埋在乱七八糟的麦棵里缓慢转圈,慢慢越来越好轧,轧得跟农村以前盖房子编的笆一样顺溜了,大约有一半的麦粒脱离了麦棵,然后大家拿起杈来翻场,然后再轧,反复两次基本就脱光剩下一麦秸了,家里节约还会“溜瓜皮”再轧一次,来来回回不少费力气。后来有了脱粒机后,用12马力的柴油机传动带着脱粒机把麦粒脱出来,再扬场,借助自然风把脱粒机脱出来杂质较多麦子中的麦壳扬出来,扬场是个技术活,不会扬场的要请人给帮忙,事后有的还请人吃饭表示感谢。前一种绿色低碳环保,要用脱粒机稍微脏一点,通过是毛巾捂着嘴,戴上草帽,一家人几家人集团作业。
想想童年是青涩且辛苦的,家庭条件的不殷实。记得有次过麦爹的身体不太好,因为麦场离家有二里多地,我主动请缨要求晚上留在麦场看场,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爹给我把窝棚搭麦垛上,上面用塑料纸搭在上边遮同挡雨。当时我蒙上被子睡着了,拖着干了一天活的疲惫,听着外面的起风的声音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爹穿着靴子来喊我起床,才知道夜里下了雨,还下得不小,都快到膝盖了。爹笑着说,你这看场的不太够格,大雨把场都泡起来了,还在睡着呢。听着爹的责备声,我溜溜地回家吃饭去了。
还有一次看场的经历是这样的,天黑时,爹安排我看场,说明天割场边上的麦子,心里想爹说割麦子,麦地里又套种了辣椒没法使用收割机。于是,我打起手电借着微光,戴上手套,挥舞镰刀来,一直慢慢地割了起来,也不知道啥叫害怕,因为去逝不久二大爷的新坟就在麦场东边200米不到的地方,割到离坟最近的地方约有个十来米时还是有点胆怯,心里默默地说了句“二大爷,忘了前几年我还帮你当耙砣(耙地时蹲在木耙上耙地)呢!”自己给自己打气,割麦子循环往复几周,手上磨起了水泡,找个麦秸折成尖头来,把水泡放干,然后戴上手套继续干,当时也没有手表不知道时间,看着并不太亮的月亮换慢慢更换位置,伸伸酸麻的背部,似乎嘴里的味蕾转移到了腰肢上,一把把的麦子像韭菜一样被我割倒在地,酸麻的感觉被丰收的喜悦冲淡,天空由黑变蓝再到鱼肚白的天朦朦亮的时候,我割完了二亩一分麦子,回到爹给我在盛满麦子袋子垛上铺好的临时床上睡着了,直睡到太阳到头顶才睁开睡意惺惺的双眼。草草地吃了娘给我带来的早饭和午饭一起吃了,又投入到麦收当中了。
或许,现在的我总是会不自觉地怀念过麦,感慨当年的体力,抱怨如今的烦恼彷徨。但事实上,麦收本身并没有色彩,只不过是看场的经历点缀了我的记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穷人的孩子也更知道劳动,更知道“笨鸟先飞”的道理。前几天儿时的小友在一起撸串,说好十口一杯,我八口时基本见了底,邻座的发小起哄说我偷偷喝了,情急之下我说这是“笨鸟先飞”,引得一桌人大笑,小学同学发小们一串爽朗的笑声好似回到了童年的麦场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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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山东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