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绘就千古名画

■贾登荣

《韩熙载夜宴图》是中国绘画史上最伟大的作品之一，被列入“中国十大传世名画”。这幅画以连环长卷的方式，描摹了南唐巨宦韩熙载在自家开宴行乐的宏大场景，由听琴、观舞、休闲、赏乐和调笑等五个既可独立成章又相互关联的片断构成，无论是造型、用笔、设色方面，都显示了画家的深厚功力和高超的绘画技艺。

这幅千载名画诞生的背后，还有一个意味深长的故事。

提到李煜，大家都知道他是著名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的作者，五代十国时的南唐王朝的最后一位国君，南唐元宗李璟的第六子。李煜这人，自幼喜欢琴棋书画，根本不热衷于政治。然而，命运偏偏这么捉弄人，把这位对政治一窍不通的文艺青年推向了皇帝的宝座。做皇帝，李煜不是个好皇帝，但其艺术才华却非凡，不但精书法、善绘画、通音律，诗和文均有一定造诣，尤以词的成就最高，在词坛上留下了不少优秀篇章，被称为“千古词帝”。虽说不懂政治，但李煜毕竟在宫廷里熏染多年，也能看出一些门道。所以，他也就有了一些小计谋，来防范手下的大臣。防范的重点之一，就是韩熙载。

韩熙载，山东北海（今山东潍坊）人，后唐进士，同时也是一位北方贵族，因躲避战乱逃到了南方，被南唐朝廷留用。到后主李煜继位时，南唐已经是国势衰败，而北方的宋王朝则蒸蒸日上，迅速崛起。李煜对自己小朝廷的存亡兴废忧虑不安。对于这位高才博学的韩熙载，李煜想委以重任，却又感到不放心，怕韩熙载位高权重之后，篡权夺位。这种矛盾的心情，困扰着这位君王。不久，他从密报中获知，韩熙载夜夜在家里宴请宾客，“多好声伎，专为夜饮，虽宾客棵杂，欢呼狂逸，不复拘制”。沉醉于这种奢华放荡生活中的人，是不会有什么篡权夺位野心的。真相究竟如何呢？李煜决定，派人到韩府中去，将韩的生活细节画下来，供自己决策参考。派谁去呢？他把目光投向了在宫中画院供职的顾闳中。

顾闳中，生于公元910年，卒于980年，江南人，五代十国中南唐的著名人物画家。李煜秘密召见顾闳中，面授机宜，要他“夜至其第，窃窥之，目识心记，图绘以上之”。也就是说，要顾闳中潜入韩府，将看到的场景记在心中，然后绘制成图画，呈献给李煜。

果然，顾闳中不负圣望，绘就了这幅著名的《韩熙载夜宴图》。整幅作品线条遒劲流畅，工整精细，色彩绚丽清雅，成为五代时期写实性较强的代表作之一，由于其内容丰富，涵盖了家具、乐舞、衣冠服饰、礼仪等方面，也成为研究五代时期服饰、装饰等艺术风格的重要参照物。

不过，就在顾闳中的画卷绘成不久，宋军的铁蹄逼近了金陵城下，李煜只有自缚投降，成为令人唏嘘的亡国之君。国家亡了，身为国君的李煜也很快死了，不过他派顾闳中潜入韩府绘制的《韩熙载夜宴图》，却一代代流传了下来，成为国宝，至今珍藏于故宫博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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