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离不弃 我必生死相依

■难！怎么不难呢，这二十多年来，他从半自理到不能自理，身边一直是我一个人，但是，我撇不下他，说的再直白一些，如果我不管他，谁管他？

■虽然他完全没法动弹有6年了，但他身上一点褥疮都没有，因为我每一天隔两个小时就给他翻一次身。这对我已经习惯了。

在医院急诊病房，一位拖着一条假肢的女人在照顾瘫在病床上的老伴，每日每夜，连同病房的人都觉得她辛苦，劝她歇一歇或者找个护工。而她总是摇摇头：我照顾他习惯了，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她就是53岁的钟娥，病床上的是大她22岁的现任老伴。

有一首爱情散文这样写道：其实，人生本就是一条单行线，经不起挥霍，我们只能珍惜，因为一旦走过，将不会重来。亲爱的，如今我们心相印，爱相随，今生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为爱远行千里，最终“逃离”婚姻

我的第一段婚姻是不幸的，我至今都不想谈起，也许是自己太年轻了，面对甜言蜜语总是招架不住。 17岁那年我就跟着我的前夫从东北回到他的老家山东，并且生下了儿子。当时，我觉得生活是幸福的，我还觉得自己为了爱情不远千里离开父母亲朋的举动是多么有勇气的一件事。可是，好日子还没过多久，我开始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是关于我的前夫和他同村的一位“女同学”的。

再后来，这风言风语变成了现实，给了我当头一棒。原来，他的这位女同学一直在追求他，就算他到东北去当兵也没有放弃，两个人一直纠缠在一起，后来，我们从东北回到了山东，他的那位“女同学”更是紧追不舍。更让我崩溃的是，她也为他生了孩子，只比我的孩子小一个月。再后来，他就很少回家了。因为住在一个村子里，那位“女同学”见到我除了打就是骂，好像她才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一样。我实在受不了了，把孩子交给奶奶照顾，我就进城打工去了。

进城打工，成为现任老伴保姆

其实，我现在的老伴是我最初的雇主。 1991年10月，他突发脑血栓，需要一个保姆照顾他的日常生活，我正好进城打工就被介绍到他家里去了，一个月80块钱。他刚生病那会儿，一步也走不了，而且他一直有心脏病，每一步都是我背着他走，整整三年，我们一直没有回过家，从医院到疗养院再从疗养院到医院，这样来回两边跑。 1993年，他做了心脏手术，之后身体慢慢好转了一些，1995年，他和之前的老伴离婚了。后来，我也和我前夫办了离婚手续，1996年，我们两个人登记结婚。

从保姆到夫妻，你不弃我不离

因为他得过脑血栓，而且做过心脏手术，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在生活上一直是我照顾他。但是，我感觉生活稳定，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烦我，再也没有人给我气受，辛苦点真的没什么。是的，当时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所以才选择了和他在一起。当时，也有人说闲话说我是为了钱，可是，谁知道，他身体不好，脑血栓、两次心脏手术，一次开颅手术，经常住院疗养，这些花费哪是他一个人的那点退休金够支付的，我们结婚后我就在外面又打了一份工，来贴补家用。

因病截肢，仍旧打工贴补家庭

这二十多年，我照顾他真的是问心无愧。唯一一点，可能是我做截肢手术的时候他住了两个月养老院，让他受了点委屈。我的左脚小时候被火烧过，当时医疗条件不行，一直也没有治好，就这样拖了几十年。 2013年，病情恶化，去医院检查，医生建议我做截肢手术。但是，做截肢手术前后需要住院2个多月。我就回去跟他商量，先把他送到养老院，但他死活不答应，非说自己一个人在家可以。结果，我住院没几天，他又“栓”了一次，幸亏拜托了一个朋友时不时去家里看一眼，才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没办法，只能让朋友帮着把他送到养老院。等我做完了手术，安上假肢，我拄着拐杖就去养老院把他接回来了。

有很多人问我，这么多年难不难，尤其是我截肢以后。“难”！怎么不难呢，这二十多年来，他从半自理到不能自理，身边一直是我一个人，但是，我撇不下他，说的再直白一些，如果我不管他，谁管他？不管他，他就饿死了。不管是吃的穿的，生活上我真的一点也没让他受委屈。现在我还在外面打着工，一个月起码可以挣两千来块钱。他身体不好，营养必须跟得上，我多挣点，他就可以多吃点有营养的。他完全没法动弹也有6年了，但他身上一点褥疮都没有，因为我每一天隔两个小时就给他翻一次身。这对我已经习惯了。

后记：“雪中送炭”永远胜过“锦上添花”，钟娥在讲述她的故事的时候总是带着轻描淡写的语气。用她的话说：这都是应该的，做了夫妻，不就是无论穷富健康疾病都不能背弃对方的吗？是爱情么？是恩情么？钟娥也说不清，但是她感觉最多的还是一种责任。或许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所感受到的那一丝丝稳定和温暖，支撑着她走过这23年甚至日后更久的日子吧。

讲述/钟娥（化名） 文/记者 崔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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