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转身”,遇见不一样的自己

□本报记者徐永国

本报通讯员于佳

如果不是这段经历,王恩秀绝对不会想到自己还有另外的精彩。

清晨6点30分,冬日里的太阳还没探出头,行人和车辆偶尔从路上穿过,楼房里三三两两亮起灯火,安静了一夜的城市从沉睡中慢慢醒来。

位于东营市海通路胜大超市金伯爵店,一辆送货车此时已经停在店门前。和往常一样,王恩秀和店员正一趟接一趟往店里搬运着货品,根本无暇注意周围的变化。

验货、清点、搬运、分类、修剪、包装,然后再摆上货架。这一连串工作他们要在两个小时内完成,以确保超市八点开门后能够正常营业。

一年前,王恩秀跟随单位外闯项目来到超市“打工”,尽管工作发生了变化,所处环境也与之前大不相同,但她依然把生活过得非常充实,甚至比过去更加精彩。

从采油工到超市课长

蔬菜切段、酱油腌制、放进大料和花椒,再把烧好的热油泼到腌好的蔬菜上。随着“刺啦”一声响,一股香气迎面扑鼻,一坛子咸菜又做好了。

每隔两天,王恩秀就会用前一天没出售完的蔬菜腌制这么一坛子咸菜,颇受顾客们欢迎。“都是跟网上学的,没办法必须得自己琢磨。”她一边说着,一边端着包好保鲜膜的坛子走向货架。

她所在的生鲜课连续2个月成为这家门店的销售冠军。几个月前,她从一名售货员提拔为这家超市门店的生鲜课课长。

不过却很少有人知道,王恩秀曾是中石化胜利油田胜利采油厂采油管理六区的一名采油女工。

在距离这家超市所在城市5000公里外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轮台县轮南镇,五个月前,张海轮被采油厂输出到科瑞集团山东恒业石油新技术应用有限公司设备维修项目部,主要负责塔里木和塔河两个项目部注氮设备的维修与养护工作。

长期在胜利采油厂采油管理七区注采707站负责设备与生产管理工作的张海轮,和王恩秀一样,去年八月份跟随单位外闯项目来到这里。

位于茫茫沙漠里的轮南镇,昼夜温差悬殊,这里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脸,前一分钟还蓝天白云胡杨美景,后一分钟就狂风肆意漫天黄沙。

除了环境气候与远在山东的家有所不同外,这项工作对之前就接触过这些设备的张海轮来说没有太多困难,很快他就适应了这里的工作。两个月后他成为岗位骨干,多次深入沙漠承担上井检修设备的重任。

与过去的工作环境相比,张海轮明显感到这里的工作压力要大很多,因为除了要保质保量完成设备检修任务外,公司对每名员工的综合素质要求也很高。仅仅一年时间,他就在项目部学会了电焊、气焊、电工等多项专业技术。“现在给家里接个电啥的都不成问题。”每次和朋友说起在那里的收获,他总是骄傲地调侃。

改变看似夺走了一种习惯,却又在不经意间爆发出另一种力量。或许连王恩秀和张海轮自己也没有想到,参加工作几十年后,他们在新的岗位上又一次寻找到价值。

王恩秀和张海轮的经历在胜利油田并非孤例。这两年在胜利油田,像他们这样离开原岗位被单位输送到外部市场的人,仅2018年就有两万多人,年创收超过4亿元。

“改革必须得迈出这一步”

临近知天命的年纪,还要经历人生中的第二次选择,王恩秀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事会落到自己身上。

1989年走出校门的王恩秀在胜利采油厂管理六区的前身——胜采三矿一呆就是30年。原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仿佛一眼就能望到自己退休时的样子。

2016年胜利油田推行新型采油管理区建设,信息化技术大量运用到油田生产中。信息化给生产和管理带来方便快捷的同时,也带来传统组织结构的调整与转变,很多过去需要人力完成的工作逐步被智能化取代,大量人员富余下来。

听到大会小会都在宣贯改革政策和精神时,王恩秀还是觉得有些刺耳,从前觉得闯市场这种非常遥远的事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离自己这么近。

富余下来的人员,都进入了管理区项目组,其间,只拿基本薪酬,没有绩效。管理区筛选到好的项目,再由采油厂出面,与用人单位签订业务承揽合同。王恩秀和其他十多个项目组同事,就这样被输送到了超市。

刚来到超市时王恩秀慢慢发现,营业员不是柜台模特,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顾客也不可能永远自己“找上门”购买,很多柜台都是通过吆喝招揽生意,于是她开始学着改变。

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王恩秀跟谁都能聊上几句,当真正需要扯开嗓门把商品介绍给顾客时,她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经常喊到最后声音低到连自己也听不见。

不仅如此,每天早晨六点她就得从家出门,然后赶到超市接货上货,一趟趟重体力的搬运累得她得了腱鞘炎。这时候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超市的工作不像过去看到的那样,超市八点开门不代表营业员八点上班,因为商品不会自己跑到货架上。

和王恩秀一样,赵国辉也是每天早晨六点出门赶到单位,六点半出工,晚上回到家经常是十点以后。

他原来工作的注采502站管理着100多口油水井,改革前站上有员工50多人。作为胜利油田一家老牌采油厂,胜采厂管辖下的油井含水和开采成本一直很高,赵国辉夫妻俩每人每月的绩效工资只有一二百块钱。

“如果不走出去,管理区根本养活不了这么多人。都守在家里肯定不行,改革必须得迈出这一步。”赵国辉回忆着当时面临的纠结和窘境。

对早已习惯了油田安逸生活的王恩秀及赵国辉来说,无论外出“打工”的日子多么艰难,总能想办法克服,但唯独几个最现实的问题和顾虑却始终困扰着他们。

出去以后单位还管么?

还能不能再回来?

回来能否再有岗位?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员工报名的那段日子,管理五区经理张克禄的压力特别大,接连好几天晚上没有睡好。他一方面对外闯市场这个政策也感到迷茫,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做好员工的思想工作。

作为采油厂首家外闯市场的管理五区,员工们有着更多不解与顾虑。他能做的就是讲政策、摆道理、化矛盾,帮助员工从老观念里走出来,让大家明白绩效不是靠等就能出来的,而要靠挣出来。油少人多,只有去创造价值,单位才能有效益；只有单位有效益,员工才能多发绩效。

张海轮和同事李志强刚到新疆没多久就赶上中秋节。虽然不能与家人团聚,他们却感受到另一种温暖与感动。原来,这一天采油厂和管理区领导专程来看望大家,还从5000公里外的家乡特意为他们带来了月饼和家书。

王恩秀也经常能在岗位上与专程看望自己的领导相遇。每次见到领导,她都能开心好几天。“单位没抛弃我们,没让我们下岗,还想方设法带着大家一起抱团外闯市场,照样把我们装在心里,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王恩秀说。

赵国辉同样忘不了管理五区党委书记于洋当初的那句话,“管理区就是你们的家,我就是你们的兄长,在外面有任何的不适应可以随时回来,家里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也正是这句话,给了他外闯市场的动力和勇气。

在于洋看来,改革需要员工去推动,只有打消心中的顾虑让大家感到踏实、看到实惠,员工才能敞开心扉去接纳,改革才能往前走。

为了让外闯员工心里踏实,他们不仅帮助大家筛选安全可靠、收入有保障的合作服务项目,还实行岗位轮换制,每隔三个月轮换一批人,要求基层班站的干部带头闯市场。

赵国辉说,走出来才体会到社会竞争压力,他才深深感受到单位对员工的好。“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说一声,单位都会帮助解决。”

有了关怀,有了温暖,“王恩秀们”变得不再像刚出来时那么焦虑,也让自己有了更多责任感。“出来是代表着区里的形象,所以不能让别人小瞧了我们。”赵国辉说。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他们,开始逐渐适应并融入新岗位。

慢慢地赵国辉发现,自己的心态变了,工资收入也提高不少。以前一个月只拿三千多块钱的他,现在一个月能拿到六七千元。不仅如此,那些留在原岗位的老同事们,收入也比过去有了增加。

在推动这项改革的同时,张克禄也终于找到答案。他说,改革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激发内部动力与活力,新环境下,蛋糕本身没有变化,改变的只是切蛋糕的方式。

“用信息化作为新型采油管理区建设支撑的同时,生产方式和劳动组织形式必然要跟上,也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企业效益。”张克禄说。

自从当上生鲜课课长,王恩秀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了。老公常跟她开玩笑说,超市都快成你家的了。王恩秀却觉得,对于这样的付出,她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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