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蒲松龄死后的300年间，王村一带民间流传着诸多有关他会“驱狐捉妖”、为民抱打不平、伸张正义的逸闻传说 蒲松龄驱狐

过去，很多农村妇女常生一种癔病，发作时会模仿死去的人的声调，妄言逛语，还能做出一些常人不敢做、不能做的怪异行为。民间认为是鬼魂或者“貔大狐子”、黄鼠狼子附体。就会找来专门捉妖降怪的高人来驱妖治病。

王村地区民间传说：蒲松龄专会降妖捉狐为民除害，经常被乡间民众请去驱狐捉妖，治病分文不取，有请必到，并有一手绝活：搭眼一看病人穴位，用银针稳、准、快地一扎，便能把作祟的狐狸、黄鼬死死钉住，然后在病人家中某一角落就会找到四蹄朝天的作祟畜牲，有的作跪地求饶状，有的在挣扎，就是动弹不得，一顿乱棍将其打死，病人从此再也不犯病。

据传，某村王姓商人在苏杭一带经营丝绸买卖，常年不回家，只其年轻妻子在家，被狐狸附身，每天夜间哭嚎说唱，与其死去的婆婆声音惟妙惟肖，搅得四邻难安。一日王某探家，狐狸精并不惧怕，一如往常再来作祟。至夜，其妻骤然作色，指着王某额头厉声咒骂，声色像极其母，王某知道妻子被鬼狐附身。次日，王某到西铺请蒲先生至家捉妖。蒲先生问明详情，送与王某一柄马尾拂尘，嘱咐至晚间挂在房间门侧。当日晚，王某妻子好人一般，做了一桌好饭菜，夫妻二人对饮有时，亲亲热热睡下。谁知午夜时分，听得房门“砰”地一声，马尾拂尘被揪下落地。其妻跃然而起，一个大耳光扇到王某脸颊，骂道：“忘恩负义王八羔子，你常年在外，不孝敬老娘也就罢了，竟敢找个破拂尘来吓唬你老娘！”王某被打得晕头转向，赤身裸体跑到院子里，叫又不敢叫，哭也不敢哭，蹲在墙角任凭被妖怪附体的妻子臭骂。此时，借着月光，只见院墙上有一黑影，长衫飘然，右手握短剑，左手一挥，一声炸雷响起，一溜火光从门缝中钻进房间，屋内传出一声惨叫。瞬间，一切又归于沉寂。过了一会，王某蹑脚轻声回到房间，只见妻子鼾声轻微，正沉睡中。第二天，王某再到西铺找到蒲松龄，诉说夜间发生的事情。蒲松龄神情平静：“本不想要这畜牲一命的，用拂尘警告一下就算了，可它不识进退，自作孽，不可活。你去你母亲的坟墓上找它的尸体吧。”王某半信半疑，去了其母坟上，坟堆上有一眼深深的洞穴，用镢头刨开，于深处发现了一具浑身白毛的貔狐子尸体。自此，王某之妻再也没有犯过病。

旧时在王村一带，百姓深信异族灵怪，把狐狸、黄鼬视为除“阳间”“阴间”之外的第三间，即“夹间”。蒲松龄经常降妖捉狐为民除害，百姓很感谢他，但他因此得罪了“夹间”一族。

有一年蒲松龄回到蒲家庄过年。除夕，一家人吃了年夜饭，刚睡下便听得敲门声甚急，以为是有族人早来拜年，并不在意。夫人披衣开门，一看来人是位面生的白胡子老头，还牵着一头灰色毛驴。夫人以为是朋友有急事来找，便大声喊来客了。蒲松龄狐疑，便穿衣下炕跑到门口，一看来人却是一张生面孔。便问何事如此匆忙？那人说，其东家特请蒲先生烦劳屈驾，驱妖救人。蒲松龄听得是治病救人，虽是年下，并未有二话，回到屋内拿起一个银针包，嘱咐夫人去去就来，不耽误明早去族中长者家中拜年。

随着那人出了迎仙门一路东去，蒲松龄便问：“贵东家却是何庄贵姓？”那老汉只是搪塞。不时，经过蒲氏族茔地，忽如狂风劲摧，呼呼声响：“小啥子，不能走啊，不能走啊！”蒲松龄听得分明叫的是自己乳名，但再听时，只有小毛驴得得蹄音，清脆震耳。只以为上了年纪幻听，并未在意。那人叫蒲松龄骑上毛驴，闭上眼睛，免得惊着。蒲松龄刚骑上驴背，只觉得那驴似乎腾空而起，风驰电掣一般，耳边呼呼风起。惊得他双手紧抓驴鬃，不敢稍动，心内惊悚，这才感觉此次出门有些唐突，定是凶多吉少。

只觉得过了半个时辰，听得那人一声喊：“先生请睁眼！”睁眼一看，却是身在悬崖峭壁中间一个洞穴门前，青天丽日，阳光刺眼，对面的山崖上，满目苍翠中，朵朵杜鹃花正烂漫竞开。转身一望，一穴崖洞深不见底。那人说，东家在府中迎接。正狐疑，只见洞内出来一位面目清癯、白髯拂胸的老者，走到蒲松龄面前，双手合十：“蒲先生大驾光临，久仰久仰。”蒲松龄心中已明白八九分：八成是遭了“夹间”们暗算了！就答：“老朽不知得罪何方神圣，大过年的烦您惦记？”老者笑道：“蒲先生说笑，在下虽说道业甚浅，亦是修炼千年。当年在通州与你家老爷毕刺史共住一府，和睦相处，也有些交情。你先生著《聊斋》写俚曲，诗文兼慧，专拿我族说事，不是男邪就是女淫，任意糟蹋也就罢了。作祟人类，显现灵异原为我族本能，与你何干？迩年以来，竟然与我族为敌，杀我子孙，残害吾类。今日是该做个了结啦。”蒲松龄听罢，想起东家说过，当年在通州，曾有一白毛老狐住在府衙库房，昼伏夜出，变幻人形，用冥币购买市场鸡鸭，搅得全通州市人心惶惶。毕刺史请来道士做醮七七四十九日，礼送离境。不想今天却遭此畜生暗算。蒲松龄稳稳心绪，暗忖：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吧。便道：“在下写作《聊斋》以鬼狐精怪，喻人说事，多有扬尔族德馨善美之处，何来任意糟蹋一说？你族同类作祟弱女，祸害良善，屡教难改，罪在不赦，老夫做法惩戒一二，旨在警示，并非屠戮生灵，滥杀无辜。今日既然叫你暗算，老朽已经年逾六旬，并不惧死，任你处置好了。”说罢，只见那老者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化作一匹硕健白毛老狐，朝着洞内低吼一声，瞬间，洞内呼呼窜出一大群大小不一，毛色杂驳的狐狸、黄鼬，一片滴溜溜的小眼睛，发出骇人的绿荧荧鬼火似的光芒，围住蒲松龄呲牙咧嘴，发出阵阵“吱吱”刺耳恐吓声。蒲松龄往后躲闪，见洞口有块巨石，便一跃而上，右手对准那群畜类，用力一张，一道闪电射出，“嘎啦”一声脆响，打出一个掌心雷。那老狐狸见势不妙，借着一溜火光越出洞口，地上留下一片畜类狼藉尸体，散发出焦糊骚臭气味。

蒲松龄顺着巉崖缝隙，小心翼翼下得悬崖峭壁。缘山间小路艰难行走多时，来到山下一户人家，草棚内住着一老一少二位男子，与其搭话却语言不通，从服饰猜想似是苗民。便以手势打“哑巴禅”，好歹叫那二位明白，讨要吃喝。那爷儿俩做了大米白饭，随便填饱肚子再领蒲松龄翻山越岭，走了两天，来到一处城池，原来是贵州省威宁府。蒲松龄怎么也没想到，一夜之间来到了贵州、云南边界乌蒙山腹地古夜郎国。一打听，此处离着山东淄川县七千多里路。到了威宁府衙，一叙话知府竟然是山东老乡，并知晓蒲留仙大名。知府热情照顾食宿，休憩数日。然后派人一路护卫蒲松龄返回山东，一直在路上走了三个多月，回到家时已经是麦口时节。

（此为《王村镇志》<民间逸闻>一部分，编辑以为妖魔化了蒲松龄，故删除。）

□孙方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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