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琴声,又见姚忠贤

□逄春阶

到10月20日晚,山东的原创歌剧《檀香刑》全国公演已经13场,在济南、潍坊、临沂、南京的演出,我都追着看了。我分别写了编剧莫言、作曲李云涛、指挥张国勇、眉娘扮演者宋元明、钱丁扮演者韩蓬、舞台总监赵文英、推广总监杨秀玉等。一直想写一写姚忠贤(上图),也就是剧中那个穿针引线的琴书老艺人。

一束灯光,一椅一人,一曲苍凉的山东琴书,拉开了歌剧的大幕。这就是姚忠贤老师,他是山东琴书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姚老师今年77岁,是歌剧《檀香刑》中最老的演员。我在台下望,姚老一袭白衣,如一坨“冰雪”,就是这坨会唱的“冰雪”,有着火一样的激情。他是穿线人,通过“道白”“说唱”的形式,把剧情串联和铺垫,这样的处理,不突兀,自然妥帖。在第四幕剧中,他还反串袁世凯的角色,时而剧内,时而剧外,腾挪自如。

有位专家说,《檀香刑》这部歌剧将地域性民间音乐元素作为民族性的全部内涵,注入到歌剧创作中的每一个层面和细节之中,用独特的笔触和视角诠释了作曲家所理解的歌剧的本质。姚忠贤老师在里面起了不小的作用。

“一开始我们选了四个曲艺表演艺术家,最后确定了姚老师。”作曲家李云涛评价说。有位音乐评论家看了歌剧后撰文说:“老先生的演唱民族风韵浓郁,让这部歌剧拥有了一种独特的亲和力和艺术气质。姚先生台风稳健,唱腔高昂委婉,抑扬顿挫,音韵儒雅流畅,表现轻松诙谐,举手投足都拿捏到位。”

其他演员还有AB角,而姚忠贤老师没有,就他自己,哪一场他都得到,哪一场都精神抖擞。我看过两次彩排,姚老师都是提前到场,早早地收心默戏。今年元旦,在南京演出前,我去找姚老师聊天,姚老师说我得准备了。我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呢,他说不行,得准备了,一脸严肃地拉开了架势。

姚老师最初吸引我的,是电视专题片《曲山艺海》的片尾曲。我听了无数遍,每次听都感动,词曲好,姚老师也说唱得好。“说书唱曲儿/蝇头小利/图个台上风光/蜗角那个虚名/心醉就忘炎凉/文武君臣一身/尽让我/弄些痴狂/评忠奸/匡扶世道/书棚论纲常/风雨沧桑/江湖中/酸甜苦辣/也闲也忙/笑里泯恩仇/义字担当/幸对山泉河湖/嘴一张/喜悲两忘/济南美/曲山艺海/满城流水香。”唱词道尽了人间百味,也掺入了姚老师个人的人生酸甜苦辣。

第一次见姚忠贤老师是在电视剧《北方有佳人》座谈会上,电视剧讲述的是一代琴书艺人的悲欢离合,真正的琴书艺人姚忠贤老师特意到剧组手把手传授琴书技艺。我现在已经记不起姚老师在座谈会上说的话了,但我记得他微笑着说过这样一句话:“我记性不好,下次见面,我不认识你了。你别拿怪啊!”

山东琴书,就是姚忠贤的命,是他的所有寄托。姚老说:“我一天也离不开琴书,只要能唱一天,我就认认真真地唱一天。”参与歌剧《檀香刑》演出,姚忠贤老师特别开心,特别投入,随叫随到。他说,人到晚年,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大舞台,真是天意,把山东琴书融入歌剧,绝对是创造。希望歌剧《檀香刑》越走越远,走到国家大剧院,走到国际舞台上。

琴声悠扬,好戏开场。嘴一张,喜悲两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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