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盼着过节捞到好吃的东西,是我们那时孩子的本能。
有一年快到中秋节了,我对大人们准备过节的事儿特别留心。都到八月十四了,见家里连一个月饼也没买,心里很着急,便问奶奶,“奶奶,明天是八月十五了,咋还没买月饼呀?”奶奶说:“咱今年没钱,不买了,打火烧吃。”“啥是火烧呀?”奶奶说:“火烧跟月饼差不多。”我这才放下心来,盼月饼成了盼火烧。
下午,奶奶让母亲到邻居家去等打火烧用的模子,好几家邻居排号似的等着呢。奶奶在家和面、弄馅子。为了节省白面,奶奶在火烧面里掺了一些小米面,而馅子是由煮熟后捣烂的地瓜、豇豆、红枣加红糖做的。
快到傍晚了,母亲才把模子等来。婶婶也过来了,帮着烧鏊子。母亲捏面窝窝填馅子,奶奶往模子里按,再磕出来放到鏊子上。烧这种鏊子需要技术,不能把火烧得太猛,否则把火烧给熥糊了。婶婶技术很好,熥出来的火烧一个个黄澄澄的。
站在一旁的我和弟弟,被火烧的香气馋得直流口水。母亲嫌我们站在那里碍事,嚷着我们到一边玩去。我们恋恋不舍的样子,被奶奶看得一清二楚,她对我们说:“小馋猫,今天先给你们一人一个。听准了,一人一个,等明天晚上全家人每人分俩。”说罢,她拿过两个火烧,递给我们。接过来火烧,我们欢蹦乱跳地跑到院子里吃起来。因为和面时掺了油,馅子里又加了糖,这火烧吃在嘴里又香又甜。弟弟吃完了还想去要,我说:“奶奶定下了,只许吃一个,再要准挨嚷,别去了。”弟弟听了我的话,不再去要。我们都盼着明天分到更多的火烧。
第二天,奶奶让父亲把那只特意留着过节的大公鸡杀了,中午全家人吃上了鸡肉烩冬瓜。这样的好菜,难得吃一回,连菜加水地吃了个精光。到了晚上,奶奶从堂屋里挎出盛火烧的箢子,要分火烧。开分之前,她拿出一个放到盘子里,摆到堂屋门口东侧的香台子上,对着供品磕了个头,嘴里不知道叨念了几句什么,然后站起身,向全家人发火烧,边发边说:“每人两个,不偏不向,这是过节哩,都得自己吃完。”
我拿起自己的火烧,边吃边往大街上走,是想给大街上玩耍的伙伴们谝自己今年吃上火烧了。但街上的伙伴并不多,而在街上的,多半也吃着月饼或火烧。至于那些没在大街上玩的伙伴,是否因为没能吃上这种美食而羞于出面,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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