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文明的对话 比较研究的范例 稷下学宫与柏拉图学园两相对照带来全新视野

促成本次论坛成功举办的山东理工大学齐文化研究院院长、著名学者王志民(左),雅典大学哲学院院长海伦主持论坛。9月15—16日,为期两天的“稷下学宫与柏拉图学园——中希古典文明高峰论坛”在稷下学宫故地临淄举办。中国和希腊近40位专家学者的精彩分享,不仅带来了各自的学术成果,还呈现了一种研究方法,这种方法就是比较研究。通过比较、鉴别,人们会发现,文化的形成、嬗变,文明的传播、融合,有故事有规律,既细微又宏大。因为比较,很多困惑豁然开朗,因为比较,很多领域曲径通幽。

学术界有一个共识,先秦诸子百家各个思想流派的形成、发展几乎都是在稷下学宫完成的。如果用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分类,稷下学宫的先生们,讨论、争鸣的基本上是社会科学,涉及自然科学的很少。而同一时期的希腊柏拉图学园,那里的先生们对自然科学的讨论却很多。稷下学宫和柏拉图学园的学说,由于重视的学科不一样,不仅对东西方历史进程产生了不同影响,还形成了两种不同的思维模式。如果以更广阔的视野审视东西方历史,就会发现这种影响的巨大差异。

欧洲历史上曾有过影响深远的文艺复兴和工业革命,尤其是工业革命,起主导作用的是自然科学的推动。今天全世界仍在使用的不少计量单位,都是以那个时期相关科学家的名字命名,比如牛顿、安培、焦耳、摩尔等,足见西方自然科学对人类文明的巨大贡献。

中国几千年来,自然科学一直远远逊色于社会科学,这是否与中华文明形成阶段,诸子百家学说集中在社会科学领域有关呢?历史不能假设,但胡适先生认为,学术研究可以“大胆的假设,小心的求证。”由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思想成为两千多年中国封建社会的统治思想,稷下学宫形成的百家学说,绝大多数没有机会用于指导实践。假设汉武帝没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或者独尊的不是儒家,而是道家、墨家、法家,中国历史会怎样呢?我们不妨从汉武帝之前找找例子。秦朝信奉法家,通过严刑峻法治理国家。以法治国没错,但一味强调严刑峻法,必将激起反抗,秦朝二世而亡就是明证。以秦为鉴,汉初武帝之前的几任君主实行道家黄老思想,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结果很快出现“文景之治”。汉武帝以后直到清朝灭亡的2000多年里,中国任何一个统一王朝的统治思想都是儒家学说,但有一个朝代多少有点例外,那就是唐朝。唐朝皇帝姓李,道家创始人李聃即老子也姓李,唐朝皇帝以老子后代自居。唐代的儒家思想尽管占统治地位,但道家思想有非常大的影响。史学界常说盛唐,唐代无疑是中国封建社会最鼎盛的时期。连同西汉初年的文景之治,这与信奉道家思想有关吗?这只是巧合吗?

当然,任何一种学说可能都会有不完美的一面。汉初文景之治掩盖下,社会暗流涌动,终致“七王之乱”。唐代开元盛世光环下,“安史之乱”潜伏而来。不管七王之乱还是安史之乱,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中央失去了对地方的有效节制”。这与道家思想有关吗?这只是巧合吗?

很多人批评过儒家,“五四”时期尤甚。但我们要看到,儒家学说特别是荀子的思想,在国家行政治理上取得了巨大成功。数千年来,神州大地经历了数不尽的战乱,出现过魏晋南北朝、五代十国那样的分裂,但都没有改变“统一是主流”的趋势。任何时代中国人都有一个基本共识,“谁搞分裂谁就不得人心!”

我们再看希腊,柏拉图学园除了重视自然科学,还特别注重人的自身,比如体育、美育,影响深远的奥林匹克运动就是从希腊雅典发源的。他们认为,人首先要有健康的体魄,强壮、健硕那是一种美。儒家思想统治下中国封建社会,美女什么样呢?大概就是《红楼梦》中病恹恹的林黛玉那样吧!

柏拉图学园的先生们还认为,人是有灵魂的,死亡无非是灵魂与肉体的分离。活在世上如果作恶多端,将来灵魂会受到惩处。这些先生们告诫人们,对灵魂要有敬畏之心,要多做好事,向善向美。我们姑且不论唯心、唯物,有信仰并对信仰有一种敬畏之心,似乎能解决很多问题。比如,对法律、制度的敬畏,对金钱、权力的敬畏,对岗位、职务的敬畏。如果有一点敬畏,何至于出现自肥过亿仍不收手的贪官?

有比较才有鉴别,有鉴别才有进步。此次中希文明论坛,对稷下学宫、柏拉图学园各派学说的比较,可以说是比较研究的一个范例。推而广之,对齐文化而言,如果用比较研究的方法,与吴越文化、燕赵文化、秦晋文化比较,或许会有很多新发现。再比如,对齐国故都临淄的研究,如果对照历史上同一时期的赵国邯郸、越国绍兴、吴国苏州,甚至包括洛阳、咸阳、西安等地,对照这些城市的今昔变化,也许会豁然开朗、别有洞天。(文/图晚报记者伊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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