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沈长洪
奶奶去世已经很多年了,但我在梦里却经常能梦到她摇纺车的样子。
童年的秋天,田野里到处是盛开的棉花,和洋溢笑容的笑脸。棉花丰收了,才会有全家一年的花销。摘回来的棉花大部分会被父亲用板车送去棉站卖钱,一小部分才会去轧花。把棉花里的棉籽去掉,再找人用弹棉花弓把棉花“弹熟”,就可以做棉被或是纺棉线了。
纺棉花前,要先把“弹熟”的棉花搓成一根根小棉花卷,奶奶说这叫“居撅”。只见她用右手摇动纺车,左手拿“居撅”在不停旋转的“锭子”上抽出棉线,然后轻轻地向后拉,使棉线不断地变长。待到左手向后拉到不能再拉时,摇纺车的右手要停一下,并往回倒转半圈儿,以使左手拉着的棉线从锭子尖部卸下来,左胳膊向上一拾,再往前一送,随着右手摇动纺车,这条线就缠到了锭子上。以上的动作不停地反复,锭子上缠着的线渐渐增多了,就变成一个大线团。这就是俗称的“穗子”。
第一次跟奶奶学纺线时,才发现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往往不知道劲往哪儿使。车摇慢了,线抽快了,线就会断头。车摇快了,线抽慢了,毛卷、棉条就会拧成绳。急得我满头大汗,而且不一会就会感觉腰酸胳膊疼了。奶奶乐呵呵又接了过去,只见匀净的棉纱从她拇指和食指之间的棉条里抽出来,又细又长,连绵不断,简直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创作。摇动的车轮,旋转的锭子,争着发出嗡嗡、嘤嘤的声音,像演奏弦乐,又像轻轻地唱歌,是那样的和谐和优美。
那时候家里还有台老织布机,奶奶纺出的穗子,被母亲用“拐子”拐线,用面浆水浆线,用络车络线……然后在织布机上穿梭引线,织出一块块棉布。浸色后就是全家人新年做新衣的布料。在过去的那个年代,纺车是农家人不可或缺的家庭生产工具。女人们白天地里干活,夜晚就点着煤油灯纺线,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在我的记忆里,奶奶总是伴着油灯,一边摇着纺线车,一边给我们讲嫦娥奔月,还有聊斋里美丽善良狐仙的故事……纺线车声,时急时缓、时高时低,奏出了人世间最优美最动听的催眠曲,把我带入了甜美梦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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