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信息、微信号都可购买,明星信息倒卖成产业链

文/图半岛记者黄靖斐

不知从何时起,机场也成了粉丝的追星战场,送机、跟机、接机,求签名、合影、拍照,粉丝们搞得动静也越来越大,升级为“机闹”,围追堵截导致航班延误,甚至滋生很多不安全因素。近日,民航局发出通知,要求整治粉丝接送机、跟机乱象。记者在采访中发现,不少明星后援会已经在微博上提醒大家不要再送机,但也有不少“代理票务”向粉丝兜售明星行程,航班信息等。接受记者采访的粉丝小西(化名)透露,“明星航班信息、微信号、所住酒店都可以买到,而且非常便宜,他们就像微商一样,如果你买他们的票(演出票、活动票等),这些信息可能会打包赠送,也有很多‘黄牛\’和粉丝、主办方等合作。这些信息,都源自他们或‘上家\’的特殊软件”。

明星行程微博依然有人发

记者在微博搜索“明星航班”和“明星行程”等信息,发现前几天的很多信息已删除。粉丝小西告诉记者,在民航局发出通知后,很多明星的应援会、工作室都已经明确告诉粉丝们不要接机了。

陈立农的粉丝发微博再三强调“不要接机”,有粉丝留言说:“我们根本没本事组织好,还去接机的就是害陈立农!希望陈立农直接走vip!”“扒圈老鬼”发微博说:“吴世勋北京被买卖行程的爆出来了,挺讨厌的。私人行程就给世勋自由活动的空间吧,即便知道也不要去接机了!”也有粉丝在微博下留言:“爱他就在舞台下给他呐喊助威。”

“易家大仙儿”也发微博对易烊千玺的粉丝们喊话:“希望以后粉丝不要围堵机场,如果真的要接机,请维持好纪律,因为有很多赶机的人。”

即便有很多粉丝爱惜“爱豆”,不愿爱豆撞在枪口上,但还是有很多发布明星信息的微博,8月1日,微博名为“5LinLing”的用户就发出靳东、吴磊、黄渤、韩庚、杨超越等六七十位明星的8月份行程。“5LinLing”的微博中还有“肖战、王一博明日通告已出,需要私；EXO8月首尔、中国澳门往返；8月吴世勋、边伯贤、朴灿烈、金俊勉、首尔曼谷往返”等信息。在微博的最后,“5LinLing”还有关于“明星行程动态”长久招代理的广告。此外还有微博发布“明星手机号、微信号及证件照可私信联系”的信息。

“特殊软件”可查航班信息

在“明星航班”贴吧,记者就看到,早在2016年,就有网友发帖称:“微信每天第一个,第五个,第十五个加我都是免费送任意信息哦!井柏然今天成都飞北京!”并附上详细航班信息图。粉丝小西透露,“2015、2016年是粉丝接机、跟机最疯狂的两年”。

小西告诉记者,粉丝接机,表面上看,就是接自己喜欢的明星,看起来很简单,其实接机不仅仅是接机,其背后隐藏着很丰富、完整的利益链。“接机从来不是单一的行为,明星到一个城市,他可能会有演出、活动、节目录制,这些活动都需要‘票\’,因此最开始先有票务,粉丝找黄牛买票的时候,他们就会问,要不要接机?”小西说,最开始,买票的时候黄牛就会告诉航班信息,后来粉丝越来越多,“航班信息就开始卖了,有的票务和信息是打包卖的,也有单独卖信息的”。

小西说:“哪个粉丝手里没有几个黄牛的联系方式啊?易烊千玺、周冬雨重庆出工时间,蔡徐坤武汉、北京活动……TFBOYS活动的媒体证,差不多300元～600元不等。”她向记者展示几位“黄牛”的朋友圈,“他们会在朋友圈发大量明星的活动信息,如果你需要具体的航班等,联系他们就可以买到,有的十几元,最高也就是两位数,如果你买的票比较贵,还有可能打包赠送”。

单独卖明星信息的,小西手机上也有几个,“有一个是我朋友,她曾经告诉我,她是代理,‘上家\’有特殊软件,就像查我们普通人的信息一样,只要和手机号绑定的信息,他们都能查到。就像微商一样,作为代理可以交代理费拿到这些信息”。记者在网上发现,今年山东和浙江都有破获“机票代理利用软件漏洞出售一线明星航班记录”的案件。

粉丝太多明星订不上头等舱

有了明星的讯息,很多粉丝接机也就不难理解了。“其实购买信息的还有很多是跟机的,就是和明星买同一航班。”小西说,有时候太多粉丝买头等舱,导致明星买不到只好改买经济舱,“还有粉丝提前订了明星要订的酒店,导致明星再订时没有房间,临时改酒店的情况”。

小西透露,很多卖票的“黄牛”一开始也是粉丝,而很多粉丝也干着黄牛的活儿,“可以赚钱啊,粉丝追星是很烧钱的,要买应援物啊、礼物,还有各种票,如果能赚钱当然更好”。

小西说,她就干过“代拍”的活儿,“一般都是应援会找我,一般拍一二百张也就300元左右,但粉丝一般不会干卖信息的事儿”。

粉丝也有“托儿”常认错人

某影视公司负责人告诉记者,真正火的明星都走VIP通道,“完全封闭,普通人过不去,粉丝根本不让进,连大门都进不去”。既然可以完全避免,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明星被围追堵截?她透露,之所以有明星和粉丝“机场秀”,“因为明星喜欢啊,很多明星喜欢被追捧,嘴上说着好烦,但内心是想要造成疯狂的局面,以显示自己的人气。”对于明星来说,自己的粉丝来接机是很“正常”的行为,代表着“流量”和受欢迎程度。所谓“流量就是王道”,有人气,曝光度高,在商业方面的话语权也就越高。

小西告诉记者,其实,很多明星的活动信息是经纪公司提供的,“我以前追某个明星的时候,有应援会,如果这个明星是第一次到某个城市,或者碰巧某一天是他生日,我们会组织去接机,应援会会和公司联系,我们会统一去。但一般应援的粉丝就会比较有秩序,服从安排,会考虑他的感受”。针对VIP通道,小西认为,“你知道明星行程都很赶的,从这个城市飞到那个城市,不可能每次都走VIP,有的是路演公司安排,自己经纪公司不一定每次都安排,再说,也不是非得要求特殊待遇”。

小西透露,她也知道一些明星会请“托儿”,“粉丝圈里也会交流,比如谁谁在机场又被假粉认错了,公司花的钱打水漂了”。

山东德衡律师事务所副主任贾晓钧律师认为,粉丝“机闹”的行为已经严重扰乱了公共秩序,“扰乱机场秩序的情节较轻,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23条规定,可以处以警告、罚款、拘留等处罚。如果情节严重的可以依据我国刑法追究犯罪嫌疑人的刑事责任”。至于明星们的信息,如果不是经纪公司公开发布或故意泄露,不论通过什么途径获取,都存在违法犯罪的可能,“非法获取公民信息,首先我们应当从道德层面去谴责。另外,从法律上讲,如果没有触犯刑法,那么这是一种侵权行为,如果造成损害后果,侵权人应当承担赔偿责任。出卖信息的人,情节严重,可能触犯刑法第253条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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