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查看原图谈及改革开放之于文学创作,当代新乡土小说代表性作家刘玉堂说,“我这个年龄段的作家,或者新时期以后冒出来的写农村题材的作家,一般都得益于这场首先从农村开始的改革开放。”如今至古稀之年,年龄与精力的原因,自言写不了太长的东西,但眼下正在进行的乡村振兴却是一个好课题,“如何振兴,靠什么振兴?靠文化或艺术振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令我高兴的是:我家乡那里已经开始了!”记者朱德蒙
人物简介:
刘玉堂,当代新乡土小说代表性作家,被文学评论界称为“当代赵树理”和“民间歌手”,自1971年开始文学创作,一直笔耕不辍,共计发表作品近400万字。他的作品多以山东沂蒙山农村为背景,描写农民的善良和执著,显现出来自民间的伦理、地域的亲和力和普通百姓的智慧与淳朴。语言之轻松、幽默,常让人会心一笑。
矢志不渝地追求总能成功
记者:任何文学作品的生成,背后都会有一个机缘。《最后一个生产队》《山里山外》《乡村温柔》……您创作了这么多优秀的文学作品,背后一定会有很多值得追忆的故事。
刘玉堂:我是从少年时候便做起了作家梦的。一个刚刚半生不熟地识几个字的农村孩子,怎么就会异想天开,做起了遥不可及的作家梦?这与某个具体事件的诱发有关。上世纪的50年代中期,我大姐在我们村的农业合作社干社长,家里经常来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工作队员。她来是试验和推广胜利百号大地瓜的,干活的时候,就挽着裤腿儿,白嫩丰腴的小腿儿上经常沾着些泥巴,形成一种色彩上的反差,让你觉得沾上泥巴比不沾泥巴还要好看些。
此后的几年里,她每年都要来个五六趟,每次来总带一些小人书给我。我知道那些小动物能说话的书叫童话,而写这些书的人叫作家。她鼓励我要好好上学,多多识字,将来当个作家。她本人也经常写些地瓜育苗、玉米授粉之类的小文章登在一本叫作《农业知识》的小杂志上。有一次,她得稿费3元整,就买了些香蕉给我们吃。我那是第一次吃,一边吃着就一边暗下决心,将来一定当个作家,至少能像她那样,将手写的字变成铅字,也用稿费买点香蕉什么的。
“用稿费买香蕉”这件事,给我幼小的心灵带来了巨大的刺激,遂诱发了将来当个作家的梦想。它激发和培养了我对文字的敏感与敬畏。今年是我参加工作五十周年,半个世纪的工作及生活中,凡是与文字、文学有关的事情我都特别地感兴趣,干得也特别来劲儿。比方我参军之后,一直从事新闻报道工作,我将此看作是文学创作的准备与前奏,写个通讯稿也主动往文学性上靠。直到不惑之年,我才当上了专业作家。我已进入老年,至今仍然认为:一个人如果从少年开始即始终不渝地只对一件事情着迷、较劲,一般都会成功。我经常说,哪怕你就是笨蛋,如果从小即矢志不渝地只追求一件事,远比聪明人干十件事容易成功,容易实现梦想即基于此。
执着记录乡村生活
记者:您的作品中有很多都是以乡村生活中的风土人情为创作对象,并被评论界称为“民间歌手”,为何多年来一直执着于记录乡村生活的故事?
刘玉堂:这当然与我的出身有关。我出身乡村、来自乡村,只对乡村生活熟悉,自然会把乡村生活作为我小说创作的主要题材。
文学创作特别是小说创作,说到底,其实就是一句话:用自己的语言,写自己的故事。这句话看似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并不容易。仔细想来,人的一生所说的话当中,自己的语言很少,大部分都是书本上的语言或别人的语言,书上怎么说,你就怎么说,人家怎么说,你也怎么说。如何创造及形成自己的语言?这是另一个话题了,这里只说“写自己的故事”。什么是自己的故事?我认为首先是自己亲历的故事,其次是亲眼所见的别人的故事,再其次是有着类似感受的听说的故事。所谓的耳闻目睹,首先是目睹,其次才是耳闻。我想强调的是:听来的故事,比方没经过战争的人可不可以写战争?可以的,前提是要有相同或类似的感受。没有自己的感受与感悟,听到就写,因为缺少生活与情感依据,很容易就会落入生编乱造的巢臼。
我的故事,都是有关乡村生活的故事,是渗透于我血脉里的东西,故而我始终记录或书写。
风土人情是乡村文化的主要载体,是地域文化的标志性呈现。其特点是重复,一个人重复地做一件事叫习惯,比方抽烟,今天抽,明天还抽;一群人重复地做一件事叫习俗,比方婚丧嫁娶中的礼仪,他这么办,你也这么办;一个地区一个民族重复地做一件事就叫传统,比方过年吃饺子、端午吃粽子等等,今年吃,明年还吃。
作品中有了风土人情,就有了真实性,有了亲切感。珍藏它们,是我不离不弃的期冀;记录它们,则是我不离不弃的事业。
记者:在自己众多的作品中,哪部是自己特别偏爱或者印象深刻的?
刘玉堂:我最好的东西还没写出来。在已发表的作品中我比较偏爱或喜欢的是:短篇中的钓鱼台系列和《自家人》,中篇中的《最后一个生产队》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长篇中的《尴尬大全》,随笔中的《玉堂闲话》和《戏里戏外》。
乡村振兴要靠文化和艺术
记者:今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在这40年里,中国的文学创作与观念都发生了很大变化,这些都值得文学界去书写和记录。
刘玉堂:我这个年龄段的作家,或者新时期以后冒出来的写农村题材的作家,一般都得益于这场首先从农村开始的改革开放。
上世纪80年代初,我从部队转业回家乡沂蒙山的时候,农村大包干刚开始不久,其间的变化真的是复杂又巨大。首先是不解,像走惯了集体道路,习惯于集体化的沂蒙山农民,一下子成了单干,普遍不理解。人际关系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过去盖房子,请顿饭即解决问题,一改革开放不行了,你得给钱。这场史无前例的大变革,也必然冲击着人们的诸多观念,自然也会反映到作家的笔下。
文学创作毕竟不是新闻报道,二者的区别我是这样划分的,写阳光普照大地,叫新闻;写大地对阳光的折射或反射则叫文学。而文学又是人学,你还得遵循文学创作的基本规律,走入人性,进入审美。本着这一原则,我的“钓鱼台系列”及《最后一个生产队》等,都直接或间接地反映了这场大变革。
社会进程中的诸多重大事件,包括生活本身,都不是非白即黑、非好即坏、非是即非界线分明的,更多的还是呈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状态,我在创作中也基本呈现了这样的混沌状态。
本雅明评价《追忆似水年华》时说:世上有一种二元的幸福意志,一是赞歌形式,二是挽歌形式。前者容易辨认,但往往显得肤浅;而后者则往往被理解为苦役、患难和挫折的变体。我认同,所以也努力把有关乡土的文字编织成尽可能温情的乡土挽歌。
记者:今后,您的创作打算是什么?
刘玉堂:年龄与精力的原因,我写不了太长的东西了,此后我会写一点小东西,比如中短篇小说,或散文随笔之类。此外,眼下正在进行的乡村振兴是一个好课题,但如何振兴,靠什么振兴?靠文化或艺术振兴就成了一个很好的选择,令我高兴的是:我家乡那里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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