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的初心与使命 读季羡林《月下清荷檐下猫》

林建伟

藤影荷声，雪猫扑影，故乡风景，生活闲趣，季羡林老先生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悟出了诗意，在普普通通的动植物面前体会了哲理，用朴素的笔触为我们展现了大千世界中，那令人欢喜、令人沉思的点点滴滴，让我们透过文字，开始走进一代文坛巨人的内心，体会他作为文人的初心与使命。

《月下清荷檐下猫》一书，用“雪猫戏扑风华”和“柔蓝一水萦花草”两个章节，向疲于奔波、忙于谋生的现代人展示了文人诗意的人生和奉献的初心，让我们懂得了读书人甘于奉献的使命。在这本书里，季羡林与动物植物真情相对时，总能用新的眼光发现些什么，感慨出什么，又或者是勾起了早年一段回忆。在他看来，或许一切眼前东西都可以联在一起，汇成宇宙的大欢畅、深厚情，而这些塑造了他文人的初心，也展现了他的理想和志趣，也正因如此，读他的书，总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一种牢记读书初心的温暖。

季羡林出生于山东省清平县的一个农民家庭，不到六岁便开始上学识字，七岁的时候，他就离家去济南投奔叔父，进私塾读书。曲折的求学经历让他明白知识的可贵与生活的不易。在这本集子里，他没有过多描述读书时的辛苦，而是从侧面告诉我们他为什么读书。其中，最让他难以释怀的就是与亲人的离别，他没有直接描述痛苦，而是把这种感情寄托于动物，他爱身边的小动物，动物不仅是日常生活的陪伴，更多的是寄托了对亲人的相思。在《一条老狗》一篇中，他说：“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总会不时想起一条老狗，在过去七十年的漫长时间内，一闭眼睛就会有一条老狗的影子眼前晃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季羡林年幼时在外求学，与家人相处极少，尤其是母亲，只能遥寄相思。这时，一封“母病速归”的电报让他想起了年少时与母亲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一刻不停回到家中，却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在巨大的悲痛中，他拼命回忆着母亲的点点滴滴，而这时，门旁篱笆前的一条老狗走进了他的视线，这条老狗陪伴了母亲的寂寥，也陪伴了妈妈的相思，当他一步三回首地离开家乡，那条老狗忠诚地趴在篱笆门口的画面，便永远定格在了他的脑海，每当想起，母亲的谆谆教导便会浮现。少年时读书太苦，是母亲一直鼓励鞭策他，让他在温暖中前行，而这就是他读书的初心。当他毅然决然地朝未来走去，这一切都只能深深埋在心里，而当他见到一条老狗，母亲所代表的亲情便会喷涌而出，让他一次次明白自己读书的真正意义———除了母亲殷切的嘱托，更多的是获得知识、回报社会、实现价值的初心。

季老的文笔真诚朴实，不论是以动物入画还是以植物动情，都能让我们在字里行间、文墨深处体会一代大师笔耕不辍的研习精神及孜孜以求的学术素养。季老曾说过：“我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我的感情太多。总是供过于求，经常为一些小动物、小花草惹起万斛闲愁……我注定是一个渺小的人，也甘于如此，我甘于为一些小猫小狗小花小草流泪叹气。”这种没出息和渺小，与之后来取得的成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没有忘却自己为何读书，也时刻牢记自己为何读书，他用实际行动为我们展示了文人肩负的使命。

季羡林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就对德国人爱花之真切感到吃惊，在德国，家家户户都在养花，与中国把花养在屋子里不同，德国人是把花栽种在临街窗户的外面，花朵都朝外开，这样养花更多是给别人看。他把自己研究的这些学问比喻成“花”，而自己的毕生所学都只是想让学生们更好地看到罢了。他曾经说过：“干我们这一行，社会责任感很重要，用实际行动为大众着想，为学生着想，为社会尽到自己的义务，也就不愧学生叫我一声老师，不愧祖国和人民给我的这些信任了吧。”他也用行动践行了自己的诺言，不断学习，奉献自己，甘为人梯，用自己的知识铺就学生成长的道路。在《石榴花》一篇中，他会耐得住寂寞，等待石榴花开，也会希望自己能够壮壮实实地再活上一些年，再做一点对人有益的事情。留学时观赏了缤纷烂漫的海棠花，却不忘祖国，在他的《海棠花》一篇中就说到：“我是一个有故乡和祖国的人。我离开它们的时间愈久，它们却离我愈近。”第二次世界大战一结束，季羡林就辗转回到阔别十年的祖国怀抱。回国后，他在北京大学创建东方语文系，发表了一系列富有学术创见的论文。季羡林曾经说过，“如果人生真有意义与价值的话，其意义与价值就在于对人类发展的承上启下，承前启后的责任感”。

整本集子看下来，就能感受到季老这种细腻的心思和家国情怀。多年的猫、狗、兔，围绕着自己的家园的花、草、树，从文字中看到的是季羡林对于生活的用心，体会到的却是他敢于奉献的人生态度。那些花花草草不仅陪伴着的是作者，也同样陪伴着我们，或许有人注意到了它们的悲欢离愁，但是希望更多的人能够牢记读书的初心，不忘奉献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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