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谎言”□贾宝林楠（靖 西）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清明节前后几日的雨水中总夹带着纸钱燃烧过后的气味，呛得人难受，不知独在异乡的我，是被这气味迷了眼还是任由回忆牵制动了情，泪无声的流着。

回忆往昔——

外公，一个一米七几的山东大汉，他一脸慈爱沧桑，脸上那一道道皱纹，像是在诉说那个年代中他的经历。

童年时的我，因为父母工作忙，一直都是外公照顾我，短则几个月见不到父母，多则可达半年之久，每次看到其他年龄相仿的小朋友能够和父母在一起愉快的玩耍，眼泪就像水龙头开了闸一样，止不住地往下流，外公远远看见，心疼中包含了更多的无奈和辛酸，在这个时候外公总会慢慢踱着步子走来，半蹲在我身边，像个魔术师一样变出一颗大白兔奶糖，用手剥去糖纸，一下填进我的嘴里，眼泪鼻涕早都掺杂在了嘴里，哪里还能尝出什么甜的味道，我依旧哭声不止，外公见状一边为我编造了父母很快就会回来的“谎言”，一边用他那粗糙的手掌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偶尔也能看到他那深邃的眼眸里泛起丝丝泪光。童年里充斥着太多这样的场景，外公的“谎言”陪我度过了一个个春夏秋冬，这句“谎言”承载了一个老人对我太多的爱和呵护。

时光从不停歇，转眼间我变成了参军入伍的有志青年，而家中的外公变成了90岁高龄的长寿老人。我第一次休假回到家中明显感觉外公已经老了很多，脸上早已悄悄布满了老年斑，步子也是越来越小，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虽小却一声声像惊雷般刺痛着我的心。离别时我用童年时外公半蹲在我身边的姿势，一只手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一只手紧握着他的手，用着类似“命令”的口气和他说：“外公，等我明年回来哦，一定等我回来，一定，一定……”外公回应了一声“好”就不作声了。归队后的我，依旧正常执勤站岗，一切都按部就班着，可是十天后，一个电话打破了所有的宁静——外公去世了。电话这头的我泪水倾泻而下，视线模糊。我第一时间请假、赶飞机、坐汽车回到外公家中，打开门的那一幕：外公早已换上了寿衣，安详地躺在床上，哭声充斥着整个房间。我歇斯底里地喊着：“外公，你又撒谎，不是说好的等我回来吗？”就这样，撑起我三分之一人生的亲人离开了，在最后一个“谎言”中离开了。

面对祖国边境山区，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外公，我现在正在离你几千公里的边防线上站岗执勤，守卫着边境地区的安全稳定。看着祖国南疆的这片土地，我不禁涌过想念您的情绪，请您在天堂里，一定要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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