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吴建
“桃花……桃花......”
敬老院六号房里,五保老人三田闭着双眼,躺在床上,时而有气无力地喊两声,像是在喊人,又像是在说梦话。他这样喊了三天三夜了。大伙都知道三田快不行了,他这是在说胡话。这是快要去世的征兆。
三田再喊桃花时,桃花真的就来了。桃花走到三田床前,坐下,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三田没有血色的手,柔声说:“我是桃花,你饿了吧? ”三田已经三天水米没进了,听到桃花来了,三田的脸舒展开来,一脸的微笑,嘴也慢慢张开了,只是努力了几次,眼也没能睁开。
有人端来一碗小米粥,桃花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喂给三田吃。桃花觉着三田握住了她的手,桃花说:“我不走了。慢慢喝,别急,喝完病就好了。 ”
三田喝了快一碗了,喝着喝着,嘴就不动了,嘴角还挂着笑,手握着桃花的手紧紧不放。桃花早已泪流满面:“走了,三田走了……哎!可怜呢! ”原来,桃花是三田年青时的媳妇,死了多年了。
几个月后,九号房的刘黑老人睡在床上,也不能起了,脸色蜡黄,看来也撑不了多久了。
最后几天,刘黑嘴里老是念叨着“杏花杏花”的。
刘黑这一念叨还真灵,杏花真的来了。杏花坐到刘黑的床前,握住刘黑干枯如柴的手,说:“爹,杏花来了,你渴了吧? ”刘黑张了张嘴。杏花拿来勺子,一勺一勺地把牛奶喂给刘黑喝,刘黑不紧不慢地一口一口地喝着。刘黑几天都不吃不喝了。大伙都看愣了,没有一个人说话。一碗牛奶没喝完,刘黑的嘴不动了,嘴角还挂着安祥的笑,那笑定格在大伙的泪眼里。
杏花眼里汪着泪,叹了一口气,说:“刘黑走了。 ”杏花是刘黑以前抱养的闺女,后来长大了,被人拐走了。刘黑找了几年,眼泪都哭干了,也没找到。至今没有一点音信。
一天,敬老院院长的母亲病倒了,到医院一查,是孬病,已经到了晚期。临终前,母亲拉着儿子和儿媳的手,说:“娘送走了三田和刘黑两位老人。娘也要走了,你们要接好娘的班,有很多孤寡老人需要亲人的安慰,要亲人握着他们的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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