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槐花香

汤荣龙

大青山，位于五莲县洪凝街道长兰村南，是小时候拾草挖野菜的好去处。虽然年过半百，到过不少地方，看过很多花草，我总觉得大青山的槐花特别香。今年适逢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关键时期，好友从外地回来，他爱好太极拳，作为老同学相邀做导游，再上大青山，心中默念毛主席的诗词“久有凌云志，重上井冈山。”在这初夏的时节里，刺槐花开了，它开得雪白，开得莹洁，开得一尘不染，给人一种明明亮亮的感觉。让人觉得，它似乎就是为彰显初夏的明媚和清雅而开放的。

——抬头看看吧，村庄里、田野间、山沟里，到处都是刺槐花开放着。单株的、成行的、成片的，情态各异。单株的刺槐，一株独立，风姿绰约，素衣长衫，仿佛冰清玉洁的美人儿；成片的刺槐，开得恣意，开得烂漫，开成一种磅礴的气势。那气势，是初夏铺展出的一派明丽。

——细看每一串槐花，洁白的花瓣，仿佛是串起的一颗颗素心，明净可人的诗意，在素心里静静地流淌着。人，看到了，也渴望着去做一个“素心人”，留下天地间的那一份清白，那一份素雅，那一脉干干净净的人间正气。

凡花，大多都有些或浓或淡的香气，刺槐的花香，是温甜的，一种软软的浸润的香甜。这种甜，极易让人想到，过着的那一个个柔软、滋润的日子——— 平淡而有滋味。我觉得，这才是刺槐花的香，也只有这种香，才配得上刺槐花的素雅和高洁。

平淡、不俗的刺槐花呀，你曾给人留下几多不泯的记忆？小时侯，放学后，刺槐花开的时节，就会和几个小伙伴，跑到大青山的南北梁，站在高处看槐花。大青山栽满刺槐，花开时节，浩荡如雪。我们看了，触景生情，便会高声呼喊，以宣泄心中的那份无法言传的喜悦。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我，现在想来，那种傻傻的呼喊，该是一幅多么灵动的画面呀！

随后的一段时间，采摘槐花喂家兔，就成为彼时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这段时间，不用挖苦菜，我们在一根长杆的顶端，绑上一个铁钩，用以“钩”槐花。用铁钩套住一枝槐花，用力一旋，“啪”一声脆响，槐花就落下来了。“钩”槐花，动作轻柔而舒缓，像是在书写一种美好的记忆。现在想来，之所以我和文学有缘，喜爱码字爬格子，就是被槐花“钩”出来的。

槐花开放的季节，乡村，就有着这样无处不在的槐花香。花香，也吸引了放蜂人。放蜂人纷沓而至，成为乡村一道独特的风景。蜂箱放进刺槐林里，支个帆布棚子，远远近近的槐花上就聚满了蜜蜂，槐林里，蜜蜂飞舞。这个时候，我总有意无意讨得“南蛮子”放蜂人的待见，常常可以坐在槐林中，嗅闻甜蜜蜜的花香，倾听蜜蜂嗡嗡嘤嘤的歌唱。我觉得，那种歌唱，是人世间最美的天籁之音。有时放蜂人高兴，让你尝一口蜂蜜，只舌头一舔，说嘛是吹，真是甜到心上，五脏六腑，三万六千个毛孔都舒坦，不亚于吃了仙丹。“槐花蜜”，保存了永远的槐花香。

人生本来就是短暂的，自打从上小学开始，肩上的书包也就开始变得越来越重；进入中学后，一不小心考上了五莲一中的初中班，学业更是将我们压成一个成天忙忙碌碌的苦读人，初中、高中、大学，一路匆匆；跨出校门踏上社会，复杂的人际关系让我们年少时的纯真思想逐渐变得冷漠与呆板，同时似乎也渐渐忘却了刺槐花的纯洁与美丽，忙着那所谓常人所忙的事，成家立业，结婚生女，央企就业，乡镇漂泊，小城忙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看着大青山这片洁白的无名小花，我才突然明白了：现今的自己已经慢慢错过了少年时心灵的灿烂，和被所谓的忙碌凝住了少年时代的情感。我想，年少时的刺槐花情感，现在可能也只剩下难忘了……

（作者单位：五莲县畜牧兽医管理服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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