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个习俗而已

□李永柱

我老家在离潍坊城区二十公里的农村,从我记事起,过年就有磕头拜年的习俗,小时候拜年要磕半个村子的头。这个习俗直到现在还有,不过只在很近的亲戚间执行了,算是对长辈的一种尊重。至于来了客人,媳妇不能上桌,之前确有此事。

从我记事,父亲就分家单过了,母亲是家里的女主人,但来了客人是不能上桌的,能上桌的是家里的成年男子和请来陪客的族亲长辈。

有人说媳妇不上桌是因为要在厨房做饭,菜要一道道地上,等做完菜就上桌了,这纯属是臆断,是拿家庭当饭店了。在家里待客的都知道,来了客人并不是进门坐下来就吃饭,一般先是由主人陪着喝茶聊天,一起叙叙旧、谈谈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等菜做得差不多了,女主人就会提醒说:上酒喝着吧?这时才上菜开席。

菜一上来基本上就全了,比如你准备做十个菜,最起码要做好六个或者八个才可以开席。在家里待客一般会留两个菜一个汤后上,这两个菜都是硬菜,一道鱼、一道荤菜。上来鱼就表示菜都齐了,剩下的汤菜是吃饭时上的,一般客人在上鱼后不久就会要求上饭,但是喝高兴了也会拖很长时间。

要是在家里待客只上两个凉菜就开喝,一边吃一边等着上菜,那说明主人对这事不重视、事先没有好好准备,仓促上阵,是对客人的不尊重。除非是知己好友或者临时起意,这个从古到今、城里乡下都一样。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以后,媳妇不上桌这事儿逐渐取消了,但是有些地方还有保留的。

我因常去五莲县九仙山老戴家买樱桃,两人成了朋友。2008年第一次在他家里吃饭,老戴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招待我们,但是只有老戴上桌,他媳妇、回娘家的女儿和读中学的儿子,都没有在座。

我们一再请他们一起上桌吃,但是老戴只是搪塞,说她们还要等着穵(wā)菜——他们那里管上饭叫穵菜,就是每人上一碗炖菜或汤菜,再端上主食。但直到穵完菜也不见其他人上桌,最后发现他们娘仨挤在厨房吃饭,当时心里很不落忍。后来又去了几次都是这样,我才醒悟这里还有媳妇不上桌的习俗。

我十多年前去蒙山游玩,认识了当地的老刘,当地的小米很好,我每年都会去他家买点谷子回来碾米。2013年在他家里吃过一次饭,刘叔和他的儿子招待我们。饭是儿媳妇做的,但自始至终,刘叔的老伴和儿媳妇都没有上桌。问过之后才知道,他们仍然保留着原来的习俗。

我个人认为,媳妇上不上桌这事,要考虑时间、地点、人物、场合等综合因素,不能片面看待。这种习俗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在过去这是礼节和规矩,必须遵守,而现代化的今天,中国很多地方例如河南、河北、安徽等省也还有这样的习俗,前段时间,有人把这件事贴上山东独有的标签,也是不正确的,更不能作为地域歧视或抹黑的标准。这种事不用拔高,无须贬低,就只是个习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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