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的记忆

郑建灵

五莲，有这么一个村庄，背倚齐长城，前环涓水源头，守望松月湖，她的名字叫前长城岭。

此村因齐长城而得名。齐长城，绵延起伏，凝聚着2600年前劳动人民的汗水与智慧。春秋五霸割据混战时期，齐长城，曾一度是齐鲁分界线；战国七雄割据，齐长城，曾一度又是防御楚国的纵深防御线。

其中有一段位于分流山与马耳山中间，听说前长城岭村与两山等距，此段镶嵌着我童年的诸多记忆……伫立在齐长城之上，俯瞰村后，枯了的草木，绿了的麦田，在战国可是异国他乡。打开时光的神龛，里面典藏着祖先世代生活的碎片。

史料记载，战国时期，郑氏自河南省郑县迁此而居。据说郑氏兄弟二人为躲避战乱，不远千里来到一 开阔盆地。但见此处四面环山，山清水秀，周边溪水奔流，于是二人商量在此歇马。谁知，他们中的一位再也没有远离，建屋定居，久而久之，便有了前长城岭这个村名；另一位去了洪凝镇的一个小村子。以后郑氏世代在此繁衍生息，战国时期其后代又去了附近的后长城岭村；明代又先后去了闫家庄子（明初）、福禄头（明隆庆年）、福禄并（明崇祯年间），共在五个村安家落户。于是在当地这五个村庄一提郑氏，都是一个老祖宗。当然，背井离乡到其他地方安家落户、开枝散叶的人也不计其数。

记忆中村的后头有个郑家祠堂，内有正房三间，东西偏房各三间，院落宽敞，正房灰瓦，檐牙高啄，青砖墙，院内几棵粗壮的古树。大门口朝南，有门楼，一副厚厚的木制门，门两侧与门顶是石刻花纹。解放后祠堂成为村里的小学学堂，我于1973年上小学，一二年级时光是在东边偏房度过。祠堂的后面是个斜山坡，地势高，假期里玩皮的孩子会从祠堂的东北角爬墙入内，当然内面的墙有落脚的地方踩，墙很高，否则后果不言而喻。

1978年，重振教育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乡里在祠堂后面依山就势盖了一排初中校舍，我有幸迈进崭新的教室，成为第一批两年制改三年制的初中生，那时祠堂还在，回家时要路过祠堂的后面或者左面，祠堂到底什么时间毁的我记不清楚，这只有居住在附近的村民记得准确。岁月如流沙，校舍换了一茬茬，新的小学楼房早已拔地而起，旧的学校面貌只有从史料照片中方能看到。

少时听长辈讲过，旧时，每当除夕，邻近村庄郑氏的人都会来祠堂祭祀祖宗。我虽然没有见过祭祖的场面，想必其他四村的郑姓，在除夕这天会纷至沓来。一定是对活着的长辈先问候一番，等人到齐了，陈列供品，燃起香火，按长幼的顺序，跪拜逝去的祖先。每个人都怀一颗虔诚敬慕之心，三跪九叩，虔诚祭祀。

岁月流转，二千多年的历史长河，沧桑多变，村里不知道发生多少故事，只叹息我接触能有文字记载的甚少。对村子最具影响力的人物就算是孙膑先生，民间流传下来的有孙膑与独角青牛的故事传说，真实的还有郑家林。这郑家林可是当年孙膑先生亲自给看的风水。传说当年孙膑先生看郑家林地时，就是骑着独角青牛去的，当走到村南凤凰山时，路遇一青石，青牛竟然不走了，用蹄用力一踏，竟把坚硬的青石踩出一只蹄印，这警觉了孙膑先生。他驻足，观望，但见整座山溪水环绕，孙膑拍手叫绝，于是，把整座山定为郑氏林地。父祖代代相传，孙膑为卜此地，子子孙孙可以永数千年而不替。林地一直延续到文革时期，火葬后村里又重新划定墓地，昔日凤凰山自下而上弥满山谷累累不可数的荒冢都被夷为平地。现在的凤凰山上是一片栗林，成为当地经济的命脉，山下是一片肥沃的农田，村人受这方土地的恩赐，春播秋收，周而复始。

对于前长城岭村的历史，我查过有关资料，能有文字记载的是：“一九四三年六月梁兴初率八路军滨海十三团驻此村，一九四三年大众日报社驻此村，一九四九年五莲县政府曾驻该村。”远去的战争不提，这段文字足以说明村里为五莲县的解放事业贡献巨大。抗战时期，村里走上抗日队伍的壮士大有人在，牺牲的烈士也名记史册。支前运粮的民工、女妇救会组织等等，好像电影片断一样，在眼前浮动……

哦，这就是我的村庄，历史悠久，文化灿烂，五莲史料有记载的称得上是最古老的村子。我做为郑氏一员，由衷感到自豪。听说齐长城又进一步修缮，随着乡村旅游业的兴起，慕名前来的人会越来越多，村里人正在想方设法大做以旅游产业链为题的文章，唯愿村庄崛起，以崭新的面貌示人，乡愁不再蔓延滋长，村人逐步奔入小康。

（作者单位：五莲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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