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救赎 ——— 读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

朱正康

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简史》被誉为“直扑人心的智慧”。

带着诸多疑问与好奇，本来就对哲学感兴趣的我也开始阅读这本书，渐渐地，便沉迷其中，并引发了许多思悟。冯友兰先生以哲学的视角对中国传统文化作了精简的注释，看他的《中国哲学简史》，呈现给我们一个在纷繁乱世出现的文化盛世，在众多的思想观点中有一点在脑海里不断汇聚，并且越来越清晰，可以用一个词语来概括，那就是“救赎”：对人的心灵的救赎。这里，我们截取几个片断。

先看一看冯友兰先生对“入世”与“出世”的剖析。佛家说，生是人生苦痛的根源。柏拉图说，肉体是灵魂的监狱。道家则说，“以生为附赘悬疣，以死为决疴溃痈”。这都是认为，欲得到最高的成就，必须脱离尘罗世网，必须脱离社会，甚至脱离“生”。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最后的解脱。这种哲学，即普通所谓“出世的哲学”。另有一种哲学，注重社会中的人伦世务。这种哲学只讲道德价值，不会讲或不愿讲超道德价值。这种哲学，即普通所谓“入世的哲学”。

两种不同的哲学观，给人以理想与现实的思考。入世哲学使人关注社会价值，出世哲学使人关心自我的超越价值，入世哲学使人振奋，出世哲学使人安逸。入世和出世互补，进退相宜，这应该是我们从入世和出世哲学中获得的人生智慧。朱光潜先生就曾说过：“以出世的态度做人，以入世的态度做事”。“入世”和“出世”融会、平衡的状态，自然就把人生境界的高低、不同，明了了出来。

再看庄子的幸福观。《庄子》中故事所含的思想是，获得幸福有不同等级。自由发展我们的自然本性，可以使我们得到一种相对幸福；绝对幸福是通过对自然本性有更高一层的理解而得到的。

《逍遥游》里讲了一个大鸟和小鸟的故事。两只鸟的能力完全不一样。大鸟能飞九万里，小鸟从这棵树飞不到那棵树。可是只要它们都做到了它们能做的，爱做的，它们都同样地幸福。万物的自然本性不同，其自然能力也各不相同。可是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在它们充分而自由地发挥其自然能力的时候，它们都是同等地幸福。庄子在讨论绝对幸福的时候，提出了一个以理化情的观点。这个观点的意思是说，我们对万事万物的原理知道越多，就越不会为情所动。

从中我们可以得到对待幸福的这样的启发：一是要淡泊名利。一个人贫富贵贱如何，只要内心舒适快乐，那他就是幸福的，人之幸福全在于心之幸福；二是要自适其适。人虽有大小强弱之区分，但获得幸福的道路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只要尽自己的能力去努力即可。三是看轻生死。生死是自然现象，坦然的面对死亡，就能保持良好的心境。四是顺性无为。这是庄子哲学的核心所在。根据自己的天性去生活的人，做自己能够做的一切，无论能力是大是小都能获得自由和幸福。

再看禅宗。禅宗被人们称为是“静默的哲学”。禅宗的最高境界就是保持沉默，不落言筌。这种沉默指的是一切都顺其自然，不执着于物质世界的纷纷扰扰，也不被尘世的万象所困扰。

白居易的《琵琶行》中有一句“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这种无声的境界也许和禅宗的无声有某些相似之处，但却还是陷入了物质世界的情感纠葛中，没有禅宗的静默来的纯粹。

卢梭说：“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自以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隶。”生活在五彩缤纷的物质世界中难免会有各种诱惑，尤其是生活在现代的我们，优越的社会生活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诱惑：漂亮的高级时装，精美的高科技产品，美味的食物，风景宜人的旅游胜地……在物欲横流的今天，守住一颗“静默的心”不知有多难。但是，我们仍然可以有这样的期许，在人生最关键的时刻，我们可以暂时抛开物质世界的奴役，静下心来听听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苏格拉底曾说过，未经理性审慎的生活是不值得过的。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简史》，无疑体现了这种经世致用的精神。他在“中国哲学的精神”中分析道，哲学的功能不是为了增进正面的知识，而是为了提升人的心灵，超越现实世界，体验高于道德的价值。在为功名利禄所累和人心浮躁的今天，冯友兰先生的哲学思想不啻是慰藉心灵、救赎心灵的一剂良药。

（作者单位：山东省五莲县第一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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