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撷海滨公园的诗情和禅意(外两首)

程东斌

黄金海岸线将大海和森林，拉拢在一起，谈心

海水涌向堤岸，黑松托着树冠，接壤蓝天

匍匐的蔚蓝与挺拔的葱翠，构成一把

不断生长的尺具，依靠在林海的涛声中

也矗立于日照一颗草木之心的悬崖上。量得

一滴海水的咸与淡以及一抹绿的长或短，便可获得

日照肺叶的律动和身体的潮涨潮落

赤脚在金沙滩上行走，发现两行脚印

像咬合中的齿轮，被我拖曳向前。一行

属于大海，一行属于森林。当彼此互生敬意时

就会缔结成诗歌，自带绿意和涛声

我的左耳涌入涛声，右耳鸟鸣啁啾

涛声里有鸟鸣，鸟鸣里有涛声，在一颗心的海岸线上

震跃。装着太阳城的人，与日照共用一面心海

心海落满音符，点校出的册页，翻涌着生态的恩泽之光

日照的心坎雄踞磐石，磐石上稳坐垂钓的太公

海浪作渔线，鱼竿也换成了黑松的倒影

鸟鸣愿做粒粒鱼饵。在一方胜地垂钓林海的梵音

垂钓“只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的禅意

行走两城河口湿地

鸟鸣往下落，水音往上升。两者遇到一起

编织出一种佛音，在海天之间回旋

空灵、悠远。一轮活力四射的朝阳旋出光芒

缓缓地摊开了一幅卷轴

为济世的写意与淋漓的湿意，镀上金子

一部生态长诗的技法和具象，就变得无比贵重

一只沙蟹的步履，垦出沙滩的诗行

沙滩就获得呼吸。一群天鹅在蓝天中飞翔

在碧水上腾跃，滑出的弧线和波纹

将日照巨大肺叶的翕动之音，穿成天籁的曲谱

吟唱者，有水滴、沙粒、河口和浅海水域

还有苍鹭、红隼和丹顶鹤。甚至连野大豆、桔梗

与连翘，也探出柔嫩的簧片，在风中弹拨

在两城河口湿地行走，我的足音显得微弱

近乎虚无。我顿悟——足音都被一只只黑陶收纳了

被收纳的还有万千鸟鸣。有的飞鸟

已经飞出黑陶，有的仍在黑陶里，孵化子孙

浮来山上的鸟鸣

登浮来山，听鸟鸣。来自三座山峰的鸟鸣

有着不同的曲调，汇聚在一起

俨然成了阵阵龙吟。醉心龙吟的人在练习鸟鸣

身体里的灵秀之地，栽满了奇木、翠竹

筋脉与溪流，混为一谈

这些能发出清音之物，以原始的喉咙

为生态的遗迹和乡愁的新址，唱念，代言

千年的古刹和道观，撑起时光的楼宇

辽阔处，有人炼丹，有人礼佛。而紫藤痴迷缠绕

将千年时光，绕成浮来山的筋骨

来捆扎鸟鸣和泉水声。鸟鸣是泉水的弦外之音

泉水或许就是鸟鸣欲以参透的曲谱

古银杏擎起遮天蔽日的古币，震动的铮铮之音

复述着一棵树4000年中入怀的鸟鸣

校经楼中，刘勰的笔尖淌出的鸟鸣，还在校对

济世的经文。鸟鸣，可以兑换千年的长势

与慈悲的婆娑，也裹挟籽粒，于经卷中拱出绿荫

听鸟鸣的人，隐于彩塑罗汉群中，打坐

任由清风，衔出身体里私藏的秘境，与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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