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龙
六月,总是以儿童节开始,关于童年的记忆始终萦绕在脑海。我的童年有大海相伴,与现在的孩子们有太多不同,有太多关于海的乐趣。
我出生在日照本地的小渔村,大海于我太不稀奇,不像现在离海越来越远。
我们出村沿一条穿过庄稼地的直道,不到二百米,跳下一个小土坡,就踩在了松软的沙滩上。父母亲在30多里外的另一个镇教学,我一直跟着姥姥、姥爷生活到四年级才搬走。
姥姥养过一只大狸花猫,有段时间每天天不亮就叼着一只海鸥带回家,脑袋已经被吃掉了,可能它想着把这美味带回来与大家分享吧,可惜海鸥肉又粗又柴并不可口,还是姥姥告诉它,“别再逮海猫子回来了,又不好吃”,它才作罢。
我在五六岁时经常跟着姥姥下小海。女人、老人一般带着提篮去扒嘎啦(蛤蜊)、捡海菜,有棕菜、有蒿子,回去简单加工一下就很好吃。写到这里我有点想念蒿子糕了,那种绿得黑亮,紧实的一大块一大块,切成小长条,蘸着蒜泥辣椒,一口下去,都是海的味道!
男人都挎着篮子拿着长铁钩,走进没过小腿甚至齐腰深的水里,在石头缝里掏螃蟹、长蛸,捡大海螺。
我当时虽是小小年纪,但仍是“不屑于”与捡海菜为伍的,也提着小篮子,拿着家里烧火用的铁钩子,深一脚浅一脚走到离海岸远一些的浅水区,掀石头抓螃蟹,捡吸在石头上的小海螺。螃蟹叫红眼爪或白眼爪(以颜色区分,又叫红腿,赤甲红),石头下面的一般较小,藏石头缝里的一般大一些。浅水区岩石间是可供我发挥的主战场,钩子太短我就伸手进去掏,被钳过无数次后技艺有所进步,有时嗷嗷叫着就把一只红眼蟹带出石缝,然后一边眼泪汪汪,一边忙不迭扑上去。当然螃蟹离开了它藏身的洞穴,我都不用钩子,一只手就轻易捉之入篮。
赶海过程中,每遇到一些堂哥、表哥或长辈,站住问候一声,他们都会憨憨一笑,伸手在自己的篮子里抓一只大些的红眼,或一只大海螺放到我的篮子里,再叮嘱一句:别进深水里。有时看看我的篮子,会略带夸张地喊一声,“哎,xx(我的小名)也逮了半篮子蟹子啦!”我就骄傲地仰着头跟着笑。每每想起村子里这种朴素的爱护幼小的情景,心里总是暖洋洋的。
村子里当然有男人驾船出海捕捞,毕竟下小海只是成年男人闲时的副业。一般都是那种小木壳船,但那时近海渔产真丰富啊!我们最爱去一个大舅家(叔伯辈),他家小子和我一般般大,再加上几个更小的,到大舅家常见大妗子刚煮好海货,捞出来放到堂屋摆着的大竹筛子里晾晒。印象最深的是小孩手腕粗的大子乌,比现在能见的南方大子乌还粗。大妗子每人给拿一个煎饼,新烙的麦子面煎饼喷香啊,“来,一人拿几个子乌当就食”,可惜一手也只能拿一个,就跟拿着个萝卜似的,我们一手煎饼、一手子乌,一边啃着,一边在村里幸福地晃荡。
快乐的生活总是短暂,转眼我虚岁7岁了,母亲认为我整个夏天都泡在村口的塘子里太危险,就找到村办小学的一位老师,也是她的中学同学,把我破格收走了,还说“学不学东西无所谓,就是帮俺们看着小孩”,于是,我全天候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就结束了。
上学的日子总是悲催,好在还有暑假可以期待。到了三年级的那个夏天,有一般大的一个同学约我们几个同村的一起去海里扒嘎啦,对此我很迟疑地表示:那玩意又不好吃,扒多了干啥?他神秘地告诉我们可以卖钱,海边有人开着三轮车来收,8分钱一斤。当我们吭哧吭哧每人提着大半篮子嘎啦上岸时,果然换回了三毛、五毛不等的钞票——— 这从天而降的“巨额财富”,震撼了衣食无忧的我们幼小的心灵!
整个暑假,隔三差五,我们就去扒嘎啦、卖嘎啦,乐呵呵地回家,姥姥心疼地吵我,“你看那胳膊、膀子全晒糊了,等蜕皮有你哭的”,是的,过些日子我的整个肩膀全起了皮,火辣辣的疼,但那又怎么比得上崭新的铅笔刀、带香味的橡皮,以及村里小卖部香甜的小黑枣带来的愉悦呢?多年以后我才意识到,当我感受到金钱魅力的那刻,童年已与我疏离,我已步入懵懂少年。
现在,往事恍如眼前,但我亲爱的姥姥、姥爷已离我而去多年,从前那个海边的少年,也正和我愈行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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