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来东
日照作家赵德发的这部非虚构作品,记述了他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的乡村教师生涯,让人读后感慨万千。他只上过四个月的初中,当上民办教师后糗事不断,然而他知耻而勇,屡败屡战,终于以优异成绩考上公办教师。此后他扶摇直上,从教导主任到公社党委秘书,再到县委办公室秘书、副主任,又到县委组织部副部长,最终成为大作家……这是一个十分励志的故事。有意思的是,作者不怕出丑,对自己进行了一次次深刻剖析,爆料了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处处妙趣横生,时时发人深思。
民办教师地位尴尬,“一脚站在讲台上,一脚插在墒沟里,半是农民半是知识分子。”因“骑双头马”还引起别人的牢骚:“黑脸的挣给白脸的吃”。作者被唤作“小老师儿”,一是因为年龄小,再是因为辈份小,更重要的是对他半农半知识分子的蔑视,把他当作低于“黑脸人”一等的‘闲肉’,也从而看出当时全社会对教育的普遍不重视。
作者用批判与自我批判的方式记录了那个时代的师资力量、教育状况。身为教师竟然不知“拉丁美洲”“垄断”何意,“狭义”说成“窄义”,教书法时学生不用他写的字帖……充分显示了作者知识的贫瘠与窘困。“洋头”革命,消灭“土台子”,自编扫盲教程,别的老师向他借关乎隐私的内裤,在“女神”面前暴露没穿袜子皴了的脚背……展示了当时物质的匮乏。以柳枝做笛子,以节育环做琴弦,以松树脂做松香……又反映了作者以苦为乐,拼搏进取的乐观精神。所有这些,恰好保留了诸多时代细节。出身不好的知识分子没有教书育人的资格,根红苗正的准小学、准初中生被赶鸭子上架,“识仨教俩”。更有甚者,“之所以能当老师,是因为身体不好。他患有肺心病,脸色黑紫,一干活就喘不上气,大队照顾他,就让他顶了宋振潜的位置。”把学校当做接济弱势群体的福利院,不误人子弟怎么可能?
作者被时代的洪流裹挟进巨大的旋涡中,拼博、挣扎、彷徨……尽管个人的力量那么无力、渺小,但他仍然因时制宜,不断树立自己的远大理想。最初想实现“三级跳”,从粉坊会计到生产队会计,再到大队会计,可以“风不打头雨不打脸”。但因被推荐做民办教师,这个理想刚实现了一级就破灭了。任民办教师后,又想实现“音乐梦”,在这条追梦路上,作者在精力、财力上都做了大量投入,然而在那个作者一生经历的最高、最重要的音乐舞台是参加全县会演时,小提琴的E弦竟然“砰”地断了,从此只好改弦更张。这不得不说作者做每个梦都是务实的、认真的,不到实在做不下去没有轻易放弃。第三个梦是“文学梦”,这条路照样不平坦,每次投稿不管是得意之作还是无名刊物,都完璧归“赵”,致使作者身心俱伤,头发大把大把脱落。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作者顶着压力,弃政从文,参加山大作家班,最终成为作家,实现了“文学梦”。
最初我并不理解本书为什么用这么长的名字,从头到尾读完后才理解名字的涵义,可以说太确切了!请注意,“一九七〇年代”与“我的乡村教师生涯”中间没有标点,是并列的两个题目,并且前者重于后者。我是“一九七〇年代”出生,却对那个年代非常陌生,有时很想知道父辈或祖父辈在那个年代的身影,可文学作品中或鲜有提及或语焉不详。本书作者以亲历者的眼光高屋建瓴地回视那个时代,浓缩到这本书里,虽为冰山一角,但能折射出整个一九七〇年代。所以本书虽然语言朴实,内容简单,但阅读过程中,往往让人产生许多联想,欲罢不能。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本书对研究作者本身以及那个时代的教育状况,都显得意义非凡,个人感觉,本书价值远超作者其他文学作品。
新闻推荐
全媒体记者姚彩虹通讯员刘红霞4月27日,走进林家滩商业街,这条见证石臼发展变迁的老街,正处在对比鲜明的“变脸期”...
日照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日照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