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谢岩 整理
项目:手工杆秤的制作
技艺地点:日照街道店子村
被采访人:庄茂忠图/文:林丽
“偷得浮生半日闲”——— “芒种”前几日,我利用零星时间去访老城中仅存的一些非遗项目。这个季节的老城区,漂浮着车水马龙的燥热与拥趸。较之乡镇,城区正进行着翻天覆地的城中村拆迁改造,可访的项目可谓凤毛麟角。可以想见随着城镇化建设,若干年后,一些老手艺只能被挤成一张张图片,或几段文字,活色生香的记忆只属于私人订制。
此次寻访的日照街道店子村即将拆迁。店子村在原日照大集之南,村中庄姓人家占三分之一,其余吕、许为主要姓氏。九十年代前,村民主要为秤匠与木匠。店子村南的向阳河、村西的田家窑,以及城关六、七村的纺绳、牲畜屠宰和果蔬买卖,都是围绕日照大集、东关大集所发展出来的以村落、家族为纽带的小商品经济发展方式。
我们顺着日照北路一路向北,找到这家卖秤的店铺。此次被采访的制秤人叫庄茂忠,1944年出生,一生从事制秤、卖秤行业。据老人讲述,清末,祖父(姓名,生卒不详)从涛雒镇南店村流浪至此,修习制秤手艺,并传授给儿子庄凤廷等人。上世纪70年代,庄茂忠进入日照拖车厂做工人时,跟随父亲庄凤廷(约生于1917年)学习了制秤技艺,开始了一辈子的制秤生涯。2005年,日照拖车厂破产。庄老人开始了个体制秤、卖秤生涯。但那几年,正是电子秤市场逐渐铺展,杆秤市场开始凋敝的时期。现在,庄老人每月卖秤的收入只有千余元,据此可推算出老人每月只能售出二三十杆秤。
我们所在的这家店铺,是老人的侄子庄建彬(第四代传人)的,主营磅秤和电子秤,兼制杆秤。他与老人的儿子庄建营是为数不多的第四代庄氏制秤传承人。从七八十年代店子村村民不是秤匠就是木匠,到目前店子村仅剩这一家杆秤店,从他们祖孙四代的从业史上,即能见到杆秤逐渐衰竭的时间过程。
采访中,庄茂忠粗糙、关节粗大的双手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制秤”这件事给予老人的馈赠。制秤没有什么创造性,匠心即是严格,刻板。小处它是一杆秤,而大处是在买卖之间呈现的明礼诚信。老人的工作台是一个1平方米左右的小台桌,侧上方挂着一个灯泡,上面放着秤钮、铜丝、贴片、螺丝等零部件,与锤头、锉刀等工具。在他身后是一堵磅秤砌起的墙,空间里充满着金属的味道。他坐在工作台前给我讲做秤的工序:
第一步,是将正方体的柳桉木用刀刮成圆柱体,安装秤钮的部位最粗,尾端较细。柳桉木密度大,纹路细腻,有韧性。刮好秤杆后,将石灰水加碱涂抹,秤杆由黄色变成紫檀色。
第二步,上箍。用铜皮箍住首尾和安装秤钮的部位,用以减少对秤的损耗。
第三步,钉卡(qia)。即安装秤钮,也就是拴提绳的部位。
第四步,校秤。用不同重量的砝码,依次量出20斤、10斤、6斤、4斤、2斤,定盘星(空秤)的位置,然后用一个类似镊子的工具“卡(qia)子”将每个分量好的部分卡量成10个等份。边量边做记号。
第五步,割星子。将做好记号的地方钻孔,压入铜丝,割断,拍打,最后打磨。
第六步,安装其他部件。诸如秤钩、秤盘等等。
交谈中,一位去修秤的老人,给我念唱了换算“十六两一斤”的斤两歌:“一是六二五,二是一二五,三是一八七五,四是二五……十是六二五”。从秦始皇制定统一度量衡,到新中国成立之初,我国一直沿用一斤十六两的计量方法。那时十六两秤叫十六金星秤,是由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加福禄寿三星组成十六两的秤星,告诫做买卖的人要诚实信用,不欺不瞒;否则,短一两无福、少二两少禄、缺三两折寿……
手艺的发展与改良,变化与传承,乃至于凋敝与保护,都是人类史上十分重要的部分,她是有温度的故事,是人类闪烁的智慧,是血脉传承之外的另一条生命脉系。庄老人不识字,他能跟我讲述的制秤史是零碎的,片段的,闪烁其辞的,我把它连缀起来。放置在中华自秦以前就开始使用度量衡,至于当下的时间长河中,是沧海一粟之微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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