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安
松柳环绕的三进庭院中,楼台殿阁相连,屋里屋外,头梳螺髻、半翻髻或双螺髻的宫女们,正在忙碌地筹备着七夕活动。已经堆满的乐器,正在摆放的桌椅酒具,还有黑漆案上陈列甚多的乞巧水碗,都在彰显着这是一场声势浩大人数众多的盛宴。这是《唐宫七夕乞巧图》(又名《宫宴图》)中的情景,据说画的是1300多年前,唐玄宗与杨贵妃七夕在清宫夜宴,宫女们各自乞巧的情景。看似奢华的庙会式狂欢,内心隐藏的却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企盼。爱情的魔咒,让身处深闺青春怀梦的女子,对七夕充满了万般情愫。
虽然七夕来源于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春秋战国时已有记述,但最重视、最热烈的还是唐朝。“织染署每七月七日祭杼”(《新唐书·百官志》),“中尚署七月七日进七孔针、金钿针”(《唐六典》卷二十二载),尽管只是寥寥数语,但足以证明七夕节,在唐代已经著于政令,成为朝廷、后宫的例行公事。“长安城中月如练,家家此夜持针线。仙裙玉佩空自知,天上人间不相见。长信深阴夜转幽,瑶阶金阁数萤流。班姬此夕愁无限,河汉三更看斗牛。”家家乞巧,户户穿针,崔颢的《七夕词》将都城长安共庆七夕的繁荣盛景,描写得气势恢宏。
作为大唐宫廷与民间的盛大节日,七夕节可谓是中国的情人节。牛郎织女的结合,代表着农耕社会男耕女织的理想生活方式。虽然牛郎织女的爱情悲剧只是个传说,但唐明皇与杨贵妃“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现实版,经白居易《长恨歌》、陈鸿《长恨歌传》的渲染,已成千古绝唱,七夕节,也因为李、杨长生殿的海誓山盟,被染上了一层其原本所没有的异样情韵。“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凭栏而望,情致宛然,遥想七月七日的月色与星河,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占卜和关于爱情的美梦……这段千回百转、婉转动人的爱情故事,如今仍以大型山水历史舞剧的形式,在事发原地华清宫内夜夜上演。
虽然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和牛郎织女的爱情一样不得而终,但这并不影响七夕节在民间的地位,它一如那些爱情故事一样,撩拨着青春少女的心怀,在唐朝形成乞巧的民俗事象。“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俱习之。”因为主要参与者是女子,所以又名乞巧节、七巧节或七姐诞,所以,七夕节也可以看作是中国古代的妇女节。
要想成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妻良母,必须心灵手巧,而“乞巧”,就是向织女讨要心灵手巧的诀窍,让自己拥有一双巧手。女红是古时展现女子才能的一个重要方面,而织女又是织天补地的女红能手,所以每逢七夕,女孩子都会对镜梳妆,认真打扮,或在白天投针于水面,视日照针影的形状粗细以卜巧拙;或于月下穿针,祭星实现得巧去拙的愿望。“家人竟喜开妆镜,月下穿针拜九霄”。唐诗人权德舆的《七夕》,让女孩子月下穿针乞巧的虔诚,和情窦初开羞涩欢喜的心情一样,真挚,热烈。“碧空露重新盘湿,花上乞得蜘蛛丝”。蜘蛛被称为喜子,乞巧遇到蜘蛛便是大吉。唐朝诗人刘言史的《七夕歌》,将女孩们乞得好兆头的复杂心理融情于景,无限生动。
除了乞巧之外,还有验巧。“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万条。”皎洁的月光下,女孩子们纷纷穿针引线,投针验巧,那种信心满满的才艺展示,在唐朝诗人林杰的《乞巧》中,变得情趣盎然。
星星还是那个星星,而七夕的活动却早已灰飞烟灭。去唐朝过七夕,不仅是为了憧憬爱情求得匠心,还有一个时代的开放激进,一个民族文化礼仪的传承,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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