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光太(日照)
邂逅杨集,缘于八年前的一次外出写生。
初秋的山峦层林尽染,墨绿的松树、柏树,挂满黄灯盏的柿树,遒劲的刺槐,这些在北方山岭中常见的树木,此刻在湛蓝的天空下,在七彩的阳光下,尽显生命成熟的韵味。每一座山都是黄绿相间,每一株树都是奇倔坚强,每一株草都是柔情似水,在群山怀抱中,在秀丽景色中,我对目的地——杨集突然多了许多的向往。
三个小时后,车子最终拐进了一个村子的大院,望着院内熙熙攘攘的人群,原来同来写生的不是只有我们,而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绘画爱好者,这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在杨集度过了静谧的一夜。第二天,我们带上画具,迫不及待就要解开她的面纱。在波光滟潋的池塘边,那一方净透的碧水,能清晰倒映出周边房子的影子。人站立在水前,亦可以用水作镜正衣冠。有喜欢嬉闹的同学,早捡拾了岸边又薄又圆的石子,一气竟然抛出了十多个水漂,荡起了层层的涟漪。
沿着窄小的巷道,踏过一座湿漉漉的石桥。石桥尽管不大,却只由一块完整的石头做成,历经几百年的风雨不变。石桥两边是挂满露珠的苔藓,泛着鲜绿的光泽。抬头就看见一棵碗口粗的榆树,初春时定会挂满绿嘟嘟的榆钱,馋坏了从旁经过的大人小孩。听见“吱吱扭扭”的推碾声,定是早起的人家在磨着米面。迎面是手拿鞭子的老翁,在驱赶一群雪白的山羊,有一枚飘然而至的落叶,上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羊蹄印,显然是不知哪个山羊的无心之作,却是最浑然天成的一幅画。一缕炊烟,几丝薄雾,数蓬枯草,结构错落,明暗清晰,质地坚硬的一幢幢石屋,就掩藏在这深深浅浅的背景中,十足充满了艺术的味道。
站在半山坡,远眺周遭是连绵的高山,再远处是高山和天空的衔接处,蓝和紫交织成一片虚茫茫。若在这里作画,可用锌白加大红普兰调和后,多蘸松节油,快速涂刷形成远景。而中景则是大块色团的树木,有郁郁葱葱的,有橙色跳动的,有黄绿交错分布的,像是格子衫,像是碎花裙,又像是五彩斑斓的地毯。整个村落就包裹在这片色彩斑斓间,几条明晃晃的山路,作延伸或突兀状,因植被覆盖较多,看似时有时无。而最突出的,无疑是有一条长长的白练绕村而过。
素喜河水的我,此刻把画板放在了这条白练的西岸。五六米宽的河岸,丛生雪白的芦苇和不知名的水草。近处水流潺潺,清澈见底,有小鱼小虾逆流奔跑。水中裸露着一些礁石,环生层层的青苔,湿润的青苔,也有旺盛的生命力。目及远处是挺拔的杨树林,片片叶子闪动着璀璨的金黄。这个色彩亮丽,动静结合的景致一下子吸引住了我。无论是水和树木的相互映衬,还是浓烈奔放的鲜艳色彩,让我心中激荡起抑制不住的绘画热情。这里的景色是自然的,不加人工雕饰的。惟其自然,才能攫住我一双挑剔的眼睛,才能立刻与我的内心产生共鸣,陡然生出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对比其它的风景名胜,这里的景色就如同寻常的生活一般,不用刻意规划,更无需匠心设计。就如同多年来,杨集人一直过着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春天挽起裤腿耕种,夏天戴着斗笠锄草,秋天挥汗如雨的收获,冬日里闲暇时逮鸟捕兔。这些最平常不过的生活,却透出最本真的美。这美,着实打动了我。连同一颗浮躁的心,得到了慰藉。
杨集是远在深闺人未识的小家碧玉,杨集是一幅隽永的山水画,杨集是一个适合休憩心灵的田园居所,杨集是真实生活和本真艺术的源泉和结合。最值得庆幸的是,在时光反复,人来人往中,杨集一直未曾改变自己的本色。惟因这份本色,让许多画家得以返璞归真,并将之体现在一幅幅生动飞扬的画面中。在杨集创作的这幅油画,是我风景绘画中最为满意的一幅,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我的毕业作品,一直烙印在我的心头。
能带走的永远都只是复制品,而带不走的是这里鲜活存在的山水。在杨集的草木间,在杨集的院落间,一幢石屋,一株古树,一座石桥,一扇推开虚掩的木门,挤出半个脑袋,睁大明亮双眸的孩童,一任清晨的阳光温柔抚摸,碎碎点点洒遍每一条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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