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新老师,在院里打球,晚上补课…… 停课不停学,农村孩子没落下

为阻断疫情向校园蔓延,教育部1月底下发通知,要求2020年春季学期延期开学,并提出利用网络平台“停课不停学”。2月12日,是山东省多数中小学原定春季学期开学后的第三天。过去这三天,在“停课不停学”的倡议下,山东农村的孩子(本文指义务教育阶段的中小学生)是如何利用网络学习的?农村大众报记者对日照、菏泽、淄博、德州、济宁、济南等地的部分学生进行了调查采访。

网络:从崩溃到“还可以”

2月12日上午8点,莒县陵阳中心小学六年级学生穆明明准时打开手机,开始上课。坐在他对面的,是姐姐穆娟娟。这张桌子,一日三餐用来吃饭,其他时间,则成了姐弟俩的书桌。家里有自己烧的暖气,大炉子就在厨房里,家里这个房间最暖和。

穆明明要小学毕业,姐姐正上初三,都是学习爬坡的关键阶段。所以,保证姐弟俩正常学习,也是全家人最重要的事儿。父母除了保证一日三餐,还各自拿出手机给他俩上课用。

穆明明所在学校上课用CCtalk互动教育平台,直播课全县统一安排。上午语文、数学,下午英语、美术,网络非常流畅。

网络表现这么好,出乎穆明明意料。2月10日第一天上课时,上午两节直播课,时断时续,几乎相当于没上课。好在下午一上课,班主任老师就在班级微信群发了上午课程的回看地址。2月11日,直播还是有些卡顿,但勉强能看了。

网络由第一天的卡顿甚至崩溃,到第三天变流畅,是很多地方孩子共同的经历。据记者了解,各地解决的办法主要有三种:直播改回看,视频改音频,视频+QQ群、微信群并用。

菏泽市牡丹区李村镇魏楼村的魏翔翔,上初中一年级。他的经历,和穆明明相差无几。

2月10日前,牡丹区统一全区教学资源,发布了统一的中小学课表,并且提前录制好课程,放到“牡丹区教育云平台”、“和校园”等平台上。2月10日上午8点上课,魏翔翔8点半还没登录上去。父亲生气地朝他吼了两嗓子,然后戴上口罩去给村里另一户人家装修房子去了。到了晚上,魏翔翔告诉父亲,一整天班里同学都没登录上。接下来的两天,魏翔翔看的是老师另给的“B站”链接,都挺流畅。

2月10日,夏津县香赵镇中心小学正上五年级的李旭,好不容易“挤进”直播间,但屏幕上一直显示“老师尚在准备之中”。后来,班主任在群里说,“直播老师没登上去”。

梁山县韩岗镇杨窑小学孙萱的经历则与以上孩子相反。梁山县“停课不停学”实施的是“一校一方案”“一班一计划”。孙萱正上三年级,第一天上课用的学乐云——浙江的一个互动学习平台,语文和数学老师各顺利直播了一节课。可是,从第二天开始,孙萱就再也没登录上去,老师于是改成在班级微信群辅导。

学习:有的搞预习有的搞复习

2月12日15:30左右,阳光和煦。记者电话采访时,在桓台县县城某小学上二年级的周壮壮,已完成当天学校布置的所有学习任务,正在小区院里和妈妈一起“踢”篮球玩。

周壮壮这几天的课程,是预习二年级下册的内容。学校提前录制了视频,由班主任老师前一天放到班级QQ群中,什么时候看,由家长来决定。这些视频,一个十多分钟。老师在班级群中,会发“课前”“课中”“课后”练习,并且要求17:00前把作业发到群里。

白天完成了学校的作业,周壮壮晚上还有学习任务。妈妈给他从网上购买了数学课,每天18:30-20:00直播,将持续一周。

“妈,学习吧!”2月12日18:30左右,李旭刷完碗筷,主动喊妈妈。“小数和小数的除法、简易方程,这些上学期都学了,你还有不会的啊!”这两天,妈妈好几次对李旭重复这些话。李旭的妈妈平常天天赶集卖衣服、玩具,对他的学习管得少。“现在才发现,他有很多不会的。”妈妈对记者说,“趁着现在不用赶集,老师带着复习,我给他补补课。”

遇到不会的题目,妈妈反复给李旭讲,也会鼓励他问老师。“你看,别人问问题,老师都回答一句；我问,老师回答了两句。”当天下午,李旭这样兴奋地给妈妈说。

和周壮壮、李旭的妈妈不同,孙萱的爸爸看得很开,“反正这些知识开学后老师都会讲。现在跟着老师读读课文就行啊。”孙萱这两天白天跟着老师在微信群学习,晚上8点半左右就会钻被窝睡觉。

运动:家里有个大院子真好

每天和妈妈在小区院里玩球,周壮壮玩得并不安心。他家所在的小区规模较大,由于疫情防控需要,物业工作人员不停地巡逻,提醒院里的人尽快回家。但回到家不能运动。“一有点动静,楼下就会来找。”周壮壮有些烦恼。

济南市长清区万德镇长城村的王锋锋,则没有这样的烦恼。他家5间大瓦房,院子有七八十平方大,只有一个水缸,连一棵树都没有。每天下午4点后,他都会和爸爸妈妈在院里先做健身操,再踢球。欢声笑语中,一家人玩得都很开心。

“他自己也常在院里玩,有时砸个木块,有时发现某个角落坛子里有什么新鲜东西。”王锋锋的妈妈说。每晚七八点钟,则是全家人一起打扑克的时间。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家里有个大院子,会带来特别的欢乐。魏翔翔有个双胞胎哥哥。这几天,早晨两人会在院里跑步,白天下了课,则会各拿一把枪,反复玩CS真人大战。穆明明则会拉着姐姐、爸爸在院里打羽毛球。

生活:有烦恼,更有收获

无论直播,还是录播,都让孩子新鲜,也让孩子有些不适应,“不如听我们老师讲好,网上的老师都不认识。”采访中,很多孩子第一天都有这样的感受。但仅仅过去两天,很多孩子有了别样的收获。

“网上的老师,《古诗三首》讲得真好。”王锋锋说,“很有趣,很好玩。”锋锋上小学三年级,他所在的长清区利用济南市空中课堂云点播,同时安排全区骨干老师提前录制相关课程,供全区中小学生使用。这样的安排,为孩子们认识更多新老师、体验各种不同的教学风格,提供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

“李旭春节前帮着我赶集,春节后几乎天天睡到中午,而这几天都是7:30就起床。”李旭的妈妈高兴地说:“这段时间不能出去,老师带着复习,对像旭旭这样基础差的孩子来说是个学习的好机会。”

和李旭的妈妈不同,更多父母,尤其是妈妈感受更多的则是“一提学习就鸡飞狗跳”。

“老师布置了古诗背诵,看到孩子背不过,我就着急。”周壮壮的妈妈说:“忍不住就催他,但是越催,孩子就越和我对抗。”

2月11日,看到王锋锋关于辨别方向的数学题6个错了4个,“开始可把我气死了!”王锋锋的妈妈说,“我把他喊过来,给他讲,讲到最后发现我自己也弄不明白。”

补习、预习、认识新老师、尽情运动……孩子们在居家学习中,同时升腾起对未来的渴望。“妈妈,我大了去当医生吧!”在平原县第六中学上初一的高慕慕对妈妈说:“我也到武汉前线去战疫情。”

“听孩子这么说,我当时就想哭。”高慕慕的妈妈说,“这段时间,除了宅在家看着孩子上课,对社会也没其他贡献,现在最盼望的就是疫情尽快过去。”

(文中受访者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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