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宝
上世纪80年代初,我出生在镇原县一个偏僻的村庄,那时农村生活不富裕,一年到头,杂粮吃得多,白面吃得少,所以从记事起,心里就埋下了逃离乡村的念头。
家乡是个靠天吃饭的地方,干旱缺水,全村人吃水要靠毛驴驮,从山顶到山底,驮一回水最少要40多分钟,一旦遇上天灾,就要饿一年肚子。村里人家家住窑洞,那会儿没有通电,都用煤油灯,到了夜里,整个村子黑漆漆,十分安静。
我家5口人,主要劳力是父母,3个孩子中一个姐姐,一个妹妹,男娃就我一个。农村重男轻女思想重,我便成了父母最疼爱的孩子,好吃好喝的都紧着我。每年生日,母亲总会想方设法包上一顿我最爱吃的韭菜鸡蛋饺子。
吃一顿韭菜鸡蛋饺子,跟过年一样。每逢生日,母亲先取两小碗面粉,一边加水一边用筷子搅拌,面粉结块时上手和面,待面醒发好了筋道足了,便将三个鸡蛋打散,再往锅里倒一点比平时炒菜时多一点点的油。炒好鸡蛋后,母亲把早已切好的韭菜直接倒入锅里拌馅,放一勺盐和一些花椒面,拌好馅,然后开始包饺子。我和姐姐妹妹坐在跟前,馋得直流口水。
好不容易等到饺子熟了,在醋和鲜辣椒末混合的醋汁里一蘸,一口咬下去,真是舌尖上的美味。遗憾的是,这幸福的饺子香并没有久远。1994年10月,我参加工作来到煤矿上班,家乡的余味在时间的长河里瞬间即逝,消失得那么干净和彻底。
光阴荏苒,日月穿梭。一晃几年又过去了,在外成家后,回家虽已不像单身时那样迫切,可心存的几分思念常常伴随着泥土的气息,带着故乡的明月,融入我的梦里。
2001年腊月,看到许多同事回家,我的心也飞回了故乡的田野上,飞到了父母身边,于是满怀兴奋,带着妻儿踏上了回家的路。大巴行驶在新修的公路上,我感觉到家乡变了,公路两边是葱绿的蔬菜,到处是白色的塑料温棚,世代种粮为生的乡亲们竟然也搞起了蔬菜经济。
一进家门,母亲见到我们一家三口,高兴得只抹眼泪,看着她花白的头发紧贴额头,面容沧桑,后背微驼,腰病让她弯了身子,泪水瞬间装满了眼眶。参加工作后,我很少回家看望父母,每年春节,也都以工作忙和各种借口不回家,虽然邮寄了钱,可心里总有亏欠。
我们回来后,父母开始忙个不停,叫来村里人帮忙杀了过年的大肥猪,晚上母亲做了一桌好菜。亲戚朋友来家里串门寒暄,母亲一天都忙着迎来送往。看到她操劳的身影,总是心疼不已,想找个理由推脱,但没有一次成功过。在这个问题上,母亲十分执拗,我和妻子心存感动的同时也有深深的不安。
正月初四,是我们要走的日子,母亲总会念叨着 “出门的饺子回家的面”。这个风俗,也成了家里不成文的“规定”。
这天早晨,天刚麻麻亮,厨房里就传来剁肉馅的声音。知道妻子爱吃葱肉饺子,我喜欢吃韭菜鸡蛋饺子,母亲总会耐心地将肉剁得极烂。我问母亲为啥不用绞肉机绞肉,她笑呵呵地说:“绞肉机绞的肉馅哪有剁的肉馅香。”新鲜的菜香和着肉香、鸡蛋香,以及母亲的牵挂和祝福,全都融进了饺子馅里,清晨的厨房透进一束阳光,变得更加温暖。
如今想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韭菜鸡蛋饺子早已算不上美味佳肴,但在我眼里,每次回家吃上母亲亲手包的饺子,是再幸福不过的事,那是母亲的味道,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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