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栽下的树，是爱和思念

讲述人徐崇炜 实习生胡文韬整理

小时候，父亲常年在外地打工，有时候过年都回不来，家里的活都是母亲和姐姐操劳。我家住在宁县长庆桥，每年春天，母亲都会带姐姐到房子后面的荒坡上去植树，后来姐姐上了大学，便由我跟着母亲去栽树。

大姨家在林场，每年过年都能带来一些树苗子，树苗是油松和云杉。栽树的时候，母亲先松松土，然后在松软的土层挖个坑，将苗子放进坑里，我负责把苗子扶正，等着母亲填完土，我再浇上水，母亲叮嘱我水一定要浇透，最后我们在树坑四周放上些土块，就算完成了。

母亲说，春天栽树，成活的概率比较大，因为这个时候，气温适中，水分蒸发量较小，苗木与新换土壤适应期较长，避开苗木病虫害高发季节，适应苗木生长。我们这地方春季干旱，我和母亲提着水桶，到泾河打水，给干枯的苗子浇水。我们一连坚持了一个多月，新栽的苗子终于熬过了旱季。 那一年我14岁，母亲40岁。

一晃几年过去了，每年春季我都会去后山植树。早期栽的苗子已经长高了，后期栽的也在渐渐长大。2009年夏天，我考上了长青学院，虽说不是很理想，但也是个本科，家里人都很高兴，母亲挖了几棵早年种的油松卖了，给我买了一身新衣服，说我去城里念书要穿得攒攒劲劲的，也算是考上学的奖励吧。

毕业后，我在兰州一家证券公司工作。假期回到家里，我总要后山坡上的树林里转一转。母亲指着那些参差不齐的树木， 跟我说：“牛牛你瞅，这几棵小的都是你弟种的，我老了，干不动了。”这话听得我心里酸酸的，看着母亲斑白的双鬓，我突然意识到母亲真的老了。我说：“妈，干不动了咱就别干了，栽那么多树没啥用，等我买了房，接你和弟弟到兰州住。”“不去，那可住不惯，你小子有这心妈就满足了。”母亲笑得很慈祥，然而我的眼眶却湿漉漉的。

2016年春节我回家过年时，才发现母亲病倒了。母亲要强，一直不让爸爸和弟弟告诉我和姐姐。母亲的病很严重，那年春天，手术失败，母亲永远离开了我们。

按照母亲的遗愿，我们挑了几棵壮一些的云杉，给母亲做了一副结实的棺材，并把母亲葬在了家的山坡上。母亲走后的两年，我和姐姐清明回来，都会去后上坡上栽几棵树，我们将母亲的好习惯坚持下去。

在母亲去世三周年之际，我们姐弟给母亲的坟边栽了一棵松树和一棵柏树，青松翠柏，让他们一直陪着母亲，为母亲遮阳挡雨。

母亲喜欢栽树，尤其喜欢带我们栽树。我和姐姐不在的时候，母亲按时给树浇水，看着树成长。母亲总说，看见树就像看见在外的儿女一样。母亲带我们栽下的，是浓浓的爱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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