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不起故园情

照壁依旧挺立，然而墙体颓败全无了棱角，高出的一块在中间破了一洞，成一大大的椭圆形状，可容一个人躬身穿过。通过此洞可以很容易看见远处的群山连绵树木成林。照壁下的地基被水流冲垮，形成一个十几丈深的沟渠，沟壑纵横，草木丛生，俯瞰令人头晕目眩。扯一朵云彩飘行，过去的岁月掠过葱茏的远山，穿过绵延的水沟，横亘在灰蒙蒙的天空中。

天气并不好，阴沉灰暗，使得眼见处的树木花草也都失了颜色，唯有那棵古槐郁郁葱葱地映入眼帘。这棵树现在宁县春荣乡白公村中组，树高约16米，胸围约4.5米，冠幅约在198平方米之外，主干在3米处分2枝，其中一枝已经折坏。听村人说，前几年槐树树根大部分都已外露。眼见有些树枝日渐枯萎，白公村的村民心痛了，决不能让这棵经历了500多年岁月，陪伴了白公村一代又一代人的古树因此失去生命，干枯在自己眼前。经过大家一致商讨决定，对古树外露的树根进行填埋，用砖做了围墙。不出几个月，古槐树又焕发了生机勃勃的新颜。此刻观之，其如一巨型盆栽静静地为白公村延续过往，守望现在。

老槐树的近处是一片一片空寂的庄稼地和菜地还有几个小小的麦稼垛。有一座枯黄的麦架垛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形状，腰际中空，只有上部已经枯黑的草帽还在摇摇欲坠地顶着。我们静静站在它们旁边守望，期待放学的孩童来此嬉戏打闹。他们可以顶着满头的麦草屑，冲下城门坡，去照壁后面的草丛里捉蛐蛐和蚂蚱。他们也可以唱着新学的儿歌，采摘新鲜的青草，回家喂羊圈里咩咩大叫的小羊们。他们还可以为一件小事，争得面红耳赤，甚至相互出手，然后噙着眼泪蹦回家中让家长评论是与非，对与错。

无论是走，是跑，还是蹦，过了城门坡，家就在照壁的后面。那一排排木栅栏的围墙内，那一个个亮堂的窑洞里，想必在孩子们奔去的时候，已经鸡叫狗吠，勺动锅响，炊烟袅袅了。

我们的脚步踩过细密的草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虽然声音细微，心中升起的怅然却似天上头顶的铅云一般，怎么也挥散不去。环视四周，古槐周围方圆几里地畔间，那一个又一个若隐若现的窑洞，已经不复旧时模样，全都杂草丛生，残垣断壁，破败不堪。

曾经的窑洞的家已经远去了，回望古槐，只有微风轻轻而过和满眼的树叶婆娑。

□朱晓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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