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庆阳生活了二十年,离开庆阳,也快二十年了。昨晚在贞观路上,无意间看到一家饸饹面馆,庆阳人开的,就进去吃了一碗。其间不时有人进来,安顿要大碗还是小碗,听口音也是庆阳一带的人。在西安城里,尤其在北郊一些地方,经常遇见庆阳人。两地通高速后,人员的流动的确容易多了。自然的,打出庆阳招牌的饭馆也是不少。
庆阳人把饸饹面叫床子面,这是针对加工这种面食的工具来说的。车床,机床,其中的床这个字,意思和庆阳的床子面的床字,来源一样。床子是木头的,再后来有了铁质的,木头的靠人力往下挤压,铁质的靠人力往下旋转,下头的漏口布满细眼,面团从入口进去,出来变成一根一根的,直接进入水烧得滚开了的铁锅里,边煮边捞,人多了可以不间断进行。制作饸饹面,一个人完成不了,得几个人协作配合,动静上显得大,动用的咋说也是大一些的工具,在餐饮上就有了仪式感。
照我看,庆阳人吃的面,最见功夫的是细长面。宽窄薄厚和长短,都一样,似乎是拿尺子量着,拿图纸描着,才没有走样,才没有出现偏差,其实就用了一根擀面杖,一把切面刀。出来的成品,精确精细如加工特殊配件,感觉不是吃的,是欣赏的。庆阳的女人,都有这个本领,打小学下的,锅灶上练下的。庆阳人吃饸饹面,也是讲究的,明明是吃面,庆阳人不叫吃面,叫喝汤。为什么会这样叫,从文化的角度,从心理的作用分析,一定很有意思。这个汤,的确不一般,还工序复杂,庆阳人也有一个叫法,叫调汤。怎么调呢?就是先把菜籽油烧热,放进去干辣子面和萝卜丁,炒出香味,这还不算完,还要加入葱姜蒜,加入大料再炒,到最后,再下肉丁炒熟,盛到盆子里备下。到了吃面的时候,根据用量多少,挖出来二次回到锅里,加开水,加豆腐丁,加黄花菜,加木耳慢火煮,煮透了,汤就调好了。碗里有了饸饹面,浇上这个汤,这才叫一碗面,这才叫喝汤。另外还得就着吃菜,这又显得正式,显得有场面。这菜盛在小碟子里,通常是腌制的咸韭菜,腌制的青辣子,醋水调出来的水萝卜丝、黄瓜丝,一样一样,全摆在眼前,这叫菜碟子。好了,这下可以喝汤了。
陇东包括两个地区,一个庆阳,一个平凉。我在平凉长大,谋生来到庆阳,再后来在西安落脚。我妈在世的时候,回到平凉,第二天就催我去看我大舅。大舅是农民,住在水桥沟,挨着平凉城,走路也能走过去。回来,我妈会说,你大舅又给你吃的饸饹面。就是的。我妈的意思,倒不是责怪我大舅。又不是过节,平时吃啥,家里来人了就给吃啥。农村人吃饭能吃上饸饹面,满足着呢。大舅的饸饹面我能连吃两碗,主要是汤好。怎么个好,我琢磨过,也能说出一二来,平凉人似乎不愿意多说道。还有就是,把饸饹面说成床子面的有,但不普遍。我妈过世了,清明节我回去,街面上尽是开饸饹面馆的。人们似乎一下子爱吃饸饹面了。以前,面馆里供应的,大多是烩面、炒面,是生汆面。
床子面还要吃,平凉的床子面,庆阳的床子面,都这么地道,都能唤醒我的肠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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