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迹秦直道

本报记者 曹志政 文/图

如果说秦直道是攻击矛，长城便是防守盾，兵马俑是兵，阿房宫是王权的中心，四者是血肉相连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它们形成了一个强大王朝的象征。

长城似弓，直道似箭，千古一帝秦始皇倾举国之力，修建秦长城与秦直道，在北中国构筑起人类历史上最严密的战争攻防体系。然而多少年来，长城与兵马俑、阿房宫早已成为名闻天下的世界奇迹，而秦直道则沉睡于茫茫群山之间，淹没于漫漫黄沙之中。

……

上个世纪70年代，历史学家史念海实地考察秦直道的成果《秦始皇直道遗迹的探索》发表之后问津者寥寥。

直到上世纪末，本世纪初，有关人士几经努力。

1993年3月，经甘肃省人民政府公布甘肃庆阳境内一些秦直道遗址为第五批省级文物保护单位。

2006年6月，国务院将秦直道上的南段——陕西旬邑段、北段——内蒙古的鄂尔多斯段公布为全国第六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013年3月，甘肃庆阳境内一些秦直道遗址经国务院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2014年5月至11月，甘肃庆阳市有关部门对庆阳境内秦直道遗迹进行了一次地毯式的大普查。

鉴于此，2015年7月下旬，记者深入子午岭林区，寻访了甘肃庆阳境内秦直道遗址。  秦直道，被称为人类历史上第一条“高速公路”，俗称“皇上路”、“圣人条”，是公元前212年秦始皇为了北击匈奴、戍边战争，特派大将蒙恬率30万军队和民夫修建而成，距今已有2223年，比世界最早的高速公路（波恩至科隆的高速公路）早2124年，比著名的罗马大道宽3－8倍，长15倍，是世界公路的鼻祖。它的平、直、宽，都符合现代高速公路的特征，其主干道可并排行驶十二辆大卡车。

据司马迁《史记》记载，秦直道全长“千八百里”（约合今1400余里），从咸阳所控的甘泉宫(今陕西淳化县)开始，一路向北，直通边塞九原郡(今内蒙古包头市麻池古城)。途经陕西、甘肃、内蒙古等三省区二十四个市县，八十余乡历时两年半主体全线贯通，是当时由咸阳至九原郡最为捷近的道路。随着唐宋以后政治格局的改变，秦直道才逐渐被忽略。

秦直道的修建，为帝国的军事战车插上了灵动的翅膀。

当年，秦朝的军队在这条平均宽度30米的宽阔大道上，只需三天三夜时间，就能从咸阳疾驰到河套地区的前线。由于有了这条“高速公路”,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匈奴“人不敢南下牧马，士不敢张弓抱怨”。

秦直道，这一鲜为人知宝贵的中华历史文化遗产，与长城、兵马俑、阿房宫等同一时期诞生。著名历史学家史念海先生这样描述它：一半路程修筑在山头岭上，一半路程修筑在沙漠草原。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两千多年前就能创修这样巨大的工程，不能不说是历史上的奇迹！

秦直道是中原地区的汉民族与北方游牧民族矛盾的产物，是千百年来农牧战争的真实体现。直道沿线是汉族的农耕文化与少数民族游牧文化的冲突地带，也是两种生存冲突的聚焦点。

为更好地保护秦直道，2014年庆阳市有关部门会同各县区有关文保部门对分布在甘肃庆阳境内的秦直道进行普查归档，考察历时数月，文物考察人员历尽千难万险翻山越岭，出没子午岭深处，最大限度地将秦直道遗迹纳入史册。

甘肃境内秦直道遗址主要沿子午岭主峰南北纵行，长度约312公里，经过30个乡镇50余村庄。现存道路遗址，最窄者4－5米，最宽者6－10米。沿道路两旁的险要之地，仍保存有城障、关隘、烽燧遗址。沿途蜿蜒与子午岭森林中，这里风光旖旎，春夏满山披绿，入秋万山红遍，冬季银装素裹，景色十分壮观。

数千年后再寻觅秦直道遗迹，一靠走向推测，二靠留存的路基夯土层和沿线分布的烽燧判断。置身子午岭秦直道遗址上，因为它居高临下，两侧洛河流域河谷大道和泾河支流马莲河流域河谷大道一览无余，子午岭的地理位置决定“直道”在防御匈奴和北方少数民族奴隶主入侵中具有很重要的军事战略地位。此刻，无不感叹数千年前秦始皇的伟大和秦朝的强盛。

据考证，秦直道从陕西旬邑县进入甘肃正宁县后经今正宁县刘家店林场、黑马湾、野狐崾岘、南站梁、调令关。从调令关开始，直道循子午岭主脊，大致呈西北走向，过艾蒿店进入宁县湘乐五里墩，到达兴隆关、七里店，由合水县的午亭子、油房庄到华池县的麻籽崾岘。然后纵穿华池县境，经大红庄、墩梁、老爷岭、新庄畔、羊沟畔、黄蒿池畔、深崾岘、高崾岘、墩儿山，过打扮梁的雷崾岘、五里湾、张新庄、田掌，进入陕西省定边县。

夏日的子午岭，林木郁郁葱葱，从秦直道首入甘肃境内的正宁县中湾林场调令关、第一兵站开始到宁县湘乐五里墩再到合水蒿咀铺林场涧水坡岭、午亭子，再到华池县麻子崾岘、打扮梁……记者一路寻高望远登上瞭望塔，秦直道沿子午岭山脊延伸向远方，虽然路迹被淹没于林下，但直道走向脉络清晰可辨，置身此处无不感到大将蒙恬带领的30万大军的伟大，在山脊上硬是开出了一条通往北方的大通道，为秦汉时期疆土的完整及安定奠定了基础。在一处处经历两千多年风雨洗礼的遗址上，让人脑海中不得不浮现出秦军千军万马与匈奴骑兵交戈厮杀、刀光剑影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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