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响城乡关系重大变革序曲

2014年,土地流转面积2155.8万亩,占全省耕地23.3%,比2012年提高11个百分点

76.5%的村(社区)完成了确权登记颁证工作,67.7%的耕地进行了确权

农村集体土地所有权发证率达99.32%

宅基地使用权发证率达95.67%

集体建设用地使用权发证率达96.22%

全省有57个县(市、区)建立农村综合产权交易中心,开展10余项产权交易,农村产权交易市场交易各类产权917宗,交易额25.65亿元

农村住房所有权确权颁证625万户,占43%

数据:赵洪杰制图:于海员

□本报记者赵洪杰

农村改革看山东。

2014年是全面深化改革元年,一年来,山东省以健全城乡发展一体化体制为目标,以明晰产权关系为核心,以各类产权确权颁证为切入点和突破口,全面深化农村改革。

核心在于明晰集体土地产权。2014年,山东省农民到手的权证,其厚度与分量,远不止这几页纸。这是农村土地制度改革的升级版,也是未来城乡关系重大变革的序曲,其影响的广度和力度,可与此前两次农业农村领域的重大改革相比,一是家庭联产承包制,二是农村税费改革。

改革红利开始显现:土地流转面积2155.8万亩,占全省耕地23.3%,比2012年提高11个百分点；规模经营催生山东省以土地托管为切入点推进农业服务规模化重大创新；产权清晰为交易打下基础。一年的改革,让农村产权要素“流动”起来,把部分农民“解放”出来,把农村“口袋里”的生产力释放出来。带着土地确权证书进城落户,成为城镇化过程中的新鲜事。

2亿亩集体土地上“身份证”

“这地是俺的,你凭什么在边上种树?”去年夏日一天,高青县青城镇张巩田村村民张龙一脸怒气地质问地邻。地邻毫不相让:“凭什么说是你的?”最后还闹上了法院。

在张巩田村,这些年土地纠纷成为村里的主要矛盾。村委会主任张卫刚说,地界不清、等级不均、添人口要求分地等纠纷让村民上访不断,影响了邻里关系,甚至坏了村庄风气。

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权属不清,矛盾就会滋生。

高青从2014年全面开展土地确权颁证,到秋天,地有了“身份证”,张龙再也不用担心土地“改姓了”,他把自家7亩地流转出去,专心外出做铝合金生意,今年在县城安了家。

作为全国整省开展土地确权颁证试点省份之一,山东省2013年就提出争取用3年时间完成全省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确权登记颁证,比全国提前两年。2014年,省委将土地确权登记颁证工作纳入全省科学发展综合考核内容,制定了考核办法。据省农业厅统计,截至目前76.5%的村(社区)完成了确权登记颁证工作,67.7%的耕地进行了确权。

确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许多干部担心:二轮延包时,有些村子没有按要求把地全部分给农民,一确权露馅了咋办?农业部门有顾虑:确了权颁了证,土地势必要加速流转,“非农化”“非粮化”的问题怎么管?基层政府犯难:现在征地拆迁就难上加难,以后搞建设岂不寸步难行……

阻力不少,各有各的“小九九”。但只要符合农民的利益,这事就得干!

省委、省政府要求,各市、县(市、区)、乡镇自上而下成立以农业、财政、国土、档案、法制、金融等部门为成员的农村土地确权登记颁证领导机构,并明确村为实施主体,乡镇为责任主体,县级党委、政府负总责。

有些地方测算,一亩地的确权费用要40多元,这样一个县至少就得四五千万元,全省就是几十亿。

既不能向农民收钱,也不能给基层添负担。山东省创新性地采用“图解+实测”的方法,把一亩地的成本降到十几元。利用国土部门提供的“全国第二次土地调查”影像图进行调绘,依据各村提供的原始档案资料,将每个村界范围内的土地分解到户。与每个农户核对后,凡是对调绘面积有异议的,再进行实测。

但是实际操作起来,问题还真不少。“国家政策是‘增人不增地,减人不减地’,但前些年,不少村有机动地,新增人口就在机动地里调整,现在机动地没有了,矛盾就出来了。”高青县常家镇台李村村主任刘树海说,以前土地质量确实存在级差区别,有些村分地就进行折亩,一级地一亩算一亩,二级地1.5亩算一亩。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变迁,劣级地变成了优级地,级差区别很小,再按照原来的底数显然不行。

这些难题,在文件上找不到“标准答案”,村里就发挥大家伙聪明才智,一事一议。省农业厅经管处处长肖培强说,承包土地确权信息的确认,山东省始终坚持“三榜公示”,公示结果由农户代表签字确认。对历史遗留和疑难问题的解决,尊重广大农民意愿,采取民主协商、村民议决、一村一策的办法,妥善处理。

“农民的每一块承包地都划定了坐标,在空间位置上实现了‘绝对定位\’。”山东省委副秘书长、农工办主任王泽厚表示,这项工作要经得起历史检验,扛得住农民质疑,杜绝“夹生饭”,走“回头路”。

林权、集体土地所有权、建设用地使用权……2014年,不仅仅是土地经营权,山东农村产权确权登记颁证范围逐步扩大。省委农工办数据显示,截至目前,全省农村集体土地所有权、宅基地使用权、集体建设用地使用权发证率达到99.32%、95.67%和96.22%。海域滩涂及淡水水面养殖使用权确权面积558亩,小型水利设施确权颁证4.7万处,占11%。农村住房所有权确权颁证625万户,占43%。

经营服务规模化同步推进

确权颁证过程中,记者听到这样一个故事:在沂水县,有户农民的几亩田地,确权时数了一下,共有74个地块。

“权属都闹不清,何谈土地流转?”搞了多年的农村信访工作,东平县农业局土地承包管理科科长兼信访办主任谢德璋,为调处农村土地纠纷没少费心思,“传统分散的一家一户模式,难以实现土地规模化经营。”

有了证,去年袁江就大胆地到外村流转土地。他是菏泽市牡丹区小留村牡丹合作社的负责人,现在合作社种了几千亩的油用牡丹。“现在我们跟村民签流转合同,一签就是十几年,原来村民不放心,只敢签两三年。牡丹还没收益,几十亩地就被收回去,原来每年都发生这样的事。”

同样是因为土地流转速度加快,在高密市阚家镇赵家街村,蔬菜种植大户傅家礼种菜面积达到几百亩。“雇人也种不过来,比如说菠菜,如果生病了,3天时间就传染到300亩,人工打药哪打得过来?”

在这个村不远处,高密市供销社成立了初家为农服务中心,傅家礼购买了这里“菜单式”半托管服务模式,先进的打药机械,解决了他的难题。2014年,省供销社经过实践,探索出了3公里土地托管圈的模式,即为农服务中心辐射区域以半径3公里左右、面积3-5万亩为宜,其布局基本上为乡镇合并前的行政区域,与镇农民合作社联合社、部分专业合作联合社、农口服务部门融为一体,为农民和各类市场经营主体提供“一站式”服务。目前,全省已建成和正在建设的338处,高密将130万亩耕地全部纳入土地托管服务圈。

2014年4年,山东省成为国务院批复的4个供销社综合改革试点省之一。以土地托管为切入点的服务规模化,正让供销社“脱胎换骨”,获得了更大的平台。

——在土地托管发源地汶上,2014年该县土地托管服务规范已经省质监局批准发布,成为我国首部土地托管地方标准；全省供销社在继续加强对粮食作物托管服务的同时,将服务领域拓展至棉花、生姜、土豆、果类、苗圃等20多种经济作物,面积已达257万亩。

——全省供销社服务新型市场经营主体已达2.5万个,托管土地825万亩,其中全托管120万亩。潍坊、临沂、济宁、德州土地托管面积超过100万亩,30多个县面积达10万亩以上。

——托管实现第一产业“接二连三”。高密市望乡食品公司和莒南县金胜粮油公司,分别是加工面粉面条和花生油的农业龙头企业,他们认识到供销社土地托管的深远影响。两家企业与当地供销社开展产权链接、深度合作。望乡食品公司总经理王克武说,龙头企业需要以基地化、标准化的种植来供给原料和保障质量,土地托管实现了订单作业,提高了服务效益,解决了企业的需求,企业产品又可通过供销渠道扩大销售,实现优势互补。

以土地托管为切入点推进农业服务规模化的经验,正成为推进中国特色农业现代化重要路径的有益探索与实践。

唤醒农村沉睡的财富

“确权不是目的,促进产权流转,唤醒农村沉睡的财富,才是目的。”王泽厚说。

平度金穗合作社从2012年就开始尝试流转土地种植小麦,但流转、种植等所需费用巨大,受制于土地集体所有,流转土地融资是个难题。

去年4月,人民银行青岛市中心支行和青岛市农委出台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抵押贷款管理试行办法,金穗合作社为8600余亩土地办理了承包经营权证,在平度市农业部门分批办理了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抵押登记。

以土地承包经营权证抵押,合作社以土地承包经营权从农业银行贷款1800万元。这是青岛市以农村土地经营权证抵押的首笔大额贷款。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启动新一轮改革,将农村土地经营权从承包经营权中分离,实现“两权变三权”,并赋予经营权以抵押担保功能。2014年,莱芜出台具体实施办法,建立了配套的发证、担保、资产处置机制,让农村土地“三权分置”得以实现。

莱芜市莱城区羊里镇雪赢村紧靠荒凉河滩,种庄稼不行,党支部书记王峰带领村民在河滩上挖了86个池子种莲藕。池子挖好了,却没有后续资金,在市委农工办引导下,河滩地有了莱芜第一张土地经营权证,村里用这个证抵押,贷了50万活钱。莱芜市委农工办副主任狄杰友说,担保公司、中小企业的“过桥”资金、农村产权交易中心等制度设计,让经营权抵押贷款形成一个完整的金融闭环。

潍坊市寒亭区,成为山东省内农村产权交易的先行者。2010年5月,这里就成立了山东首家农村产权资本化交易市场。3年时间,累计完成8200宗交易,涉及金额3.8亿元。在此基础上,面向山东全境的齐鲁农村产权交易中心落户寒亭。“它门面不大,但身价不低:是全省唯一的省级综合性农村产权交易机构,可提供信息发布、组织交易等服务。”潍坊市委书记杜昌文介绍说。

目前,全省有57个县(市、区)建立农村综合产权交易中心,开展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四荒地使用权、林权、海域滩涂养殖权、农村股权等10余项产权交易,农村产权交易市场交易各类产权917宗,交易额25.65亿元。

山东农村金融改革还有更大的惊喜。近日,山东省新型农村合作金融试点已正式获国家批复,山东省将在每个市至少选择1个县进行试点,之后在全省范围铺开,力争到2017年,初步建立与山东省农业农村发展相适应、运行规范、监管有力、成效明显的新型农村合作金融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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