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平如你我 □修方舟(青岛荒岛书店创办人)

母亲生前喜欢闲来看书,我几次想把饶平如的《平如美棠:我俩的故事》拿给她看,终未开口。在我看来,饶平如和妻子毛美棠的一生也是我父母的故事。尤其是美棠患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后,平如对妻子的照顾,与我母亲对我父亲的伺候一模一样。我父亲也是阿尔茨海默病。按点吃药,准时吃饭,手拉手出门,理发,修脚。母亲做了一个老伴能做的一切。父母不如平如那般多情又多才。平如绘制了300多幅小画,配以朴素的文字和不算是诗的小诗。一见钟情,一生相守,六十余载,他俩的故事。《平如美棠》8年前甫一出版便获美誉,一版再版。

平复之后,94岁的平如开始第二本书《平生记》的创作。这是2021年我印象最美的书,在此推荐给为人子女者。可惜的是,书如人生,总要留给你遗憾。《平生记》进行中,平如去年6月因病过世。平如美棠又在一起了。去年,我的母亲和父亲先后离开了,中间只隔了115天。与《平如美棠:我俩的故事》有不同,《平生记》只剩一个人,可说是平如的自传,写的画的是“爱情之外的那些事儿”。近一个世纪的人和事,爹娘、姐姐、同事、好友、情仇、饮食起居、时代风云,尽在平如最后的笔下,另一半故事,说是“给自己写的悼词”也不为过吧。

我十年前曾后悔没能请求博学的外祖父写下他的“平生”,如今又后悔没能请父母口述“我俩的故事”。然,我也懂得,“人到老年,在经过成熟、沧桑、见识、自由(指时间)等阶段之后,还是希望夫妻二人相守到白头,安静地享受晚年幸福,这是人类的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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