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收并蓄 杨振声的“抠门”与“大方”

1930年9月20日上午9时,国立青岛大学大礼堂里,师生济济一堂。杨振声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讲台前,宣誓就职。现场,蔡元培、张道潘等人,以及第一批学生就坐。望着一张张渴望的面孔,相信,此时的杨振声是志得意满的,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出最优秀的学生。

这一幕,给很多学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臧克家记得,他“风度翩翩”,徐植婉说他“言谈举止,风度外貌都给人学识渊博、处事干练的好印象”。典礼结束后,全体合影。杨振声邀请蔡元培先生坐在中间,蔡元培不同意:“你就职,你坐中间。”杨振声这才谦逊地坐下。作为蔡元培的学生,杨振声继承恩师的“兼收并蓄”“民主办学”的方针,一所日后在青岛乃至山东、全国都闻名遐迩的大学横空出世。

在教育家身份的背后,其实杨振声也是位小说家,山东师范大学教授李宗刚先生致力于杨振声的研究多年,主编《杨振声研究资料选编》等作品,他告诉半岛全媒体记者,杨振声先生的作品《玉君》等作品中,有蓬莱人的底色,有胶东人脚踏实地的一面,也有勇于开拓的精神。而在教育管理中,杨振声同样具有卓越的才能,堪称“文武双全”。

在开学八个月后的1931年,杨振声做了校长报告《努力把学校的根基打坚实》,报告这段时间以来所做的努力。国立青岛大学经费困难,众所周知,杨振声深知,办好一所大学的起码条件是设备,当时私立青大留下的校产,除了校舍以外,设备极少,而经费严重不足,节约开支,便成了杨校长的一项重任。

他很“抠门”。为了节省开支,他不用学校的家具,自己花钱置备,开校务委员会,学校也没有什么“招待”,只有杨校长带来的茶叶和香烟。作为校长,需要一辆公务车,方便使用。为了节省开支,他只买了一辆旧车,出差也是自掏腰包。他说:“我们能多省一文,即设备上能增加一点,也便是学校的基础上多放一块基石”,“这一文便省它百年的价值,文化的贡献”。

他很“大方”。强调图书室和实验室的作用,他说,“基础的基础在图书”,所以要求购书既要有质量也要有数量；他还说,“近代科学而不由实验入手,犹之农夫不操耒而云能耕,木匠不亲绳墨而云能量,同是一样的荒唐”,所以他采购了大批图书和先进的仪器,还建造了一座科学馆。“地基打得好,础石放得牢,将来这广厦百间,高楼千栋,才盖得起,负得重”。这还不算,他的大方还用在了延聘教授名师上。

他亲自到上海,以“先尝再买”的方式,把闻一多和梁实秋请到青岛,两人被青岛优美的风景和淳厚的民风所打动,接下了橄榄枝。闻一多担任文学院院长兼中文系主任,梁实秋担任外文系主任兼图书馆馆长。著名化学家汤腾汉先生已经出国就任爪哇化学研究所所长,月薪高达1000多元,但接到筹办人之一谢树英的电报后,立刻携眷回国,赴青岛就职,担任化学系主任。另外还有教育家黄敬思担任教育学院院长兼教育行政系主任,数学家黄际遇担任理学院院长兼数学系主任,生物学家曾省任生物系主任,此外还有语言学家闻宥、楚辞专家游国恩、物理学家任之恭、化学家傅鹰等。就连校长秘书都是日后大名鼎鼎的著名作家吴伯箫先生。

值得一提的是小说家沈从文先生,也在好友胡适、徐志摩的推荐下,进入杨振声的邀请之列。与其他教授不同,沈从文当时没有什么文凭,也没有出国留洋的经历,能够来到国立青大,是因为包括杨振声在内的一众圈内好友,对于他的赏识。“杨振声先生打造的国立青大,在山大整个校史上,是前无古人的,他不拘一格聘任人才,聘任沈从文时是有人反对的,但他并不在意外界的眼光,他慧眼识英雄,给予他们广阔的平台”,李宗刚教授说。

可以说,当时的国立青大组建了教授、讲师天团,对于他们的薪金,校长杨振声毫不吝啬,教授月薪在三四百元,讲师一百元,尽管经费紧张,也与其他大学无异。

作为校长,杨振声的教育理念同样先进,他一度打算让学生选教授来进修课程,虽然没能实行,但在分科上,同样非常慎重。他将学校分为文、理学院(后增教育学院和农学院),并亲自授课,了解学校教育,制定严格的规章制度,为教育优秀学生不遗余力。而且,他还决定一切事物由校务会商议决定,在季培刚先生编纂的《杨振声年谱》中,我们可以看到,校务会议频频召开,从人事任命,到学生事务,均由校务会议讨论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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