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辉映的青岛风景

司瑞元

优美自然景观和经典欧洲文化痕迹，构成了青岛的雅致。红瓦绿树碧海蓝天，常被人们誉为青岛的名片，不过画家笔下青岛的美要更加丰富。吕建国和李伟松就是长年画青岛的两位画家。

吕建国，青岛科技大学美术学院副院长、硕导，在青岛出生长大，一直被青岛的丽质深深浸染着。也许正是因为色彩感好，他当年最痴迷的是莫奈等早期印象派画家。大学毕业回青岛后，借鉴印象派用斑斓绚丽的光影呈现风景的画法，他陆续画了许多青岛风景，代表作《观象山印象》。

大致从2010年起，他不再满足以色彩视觉残像和小色束笔触完成色彩并置的印象派画法，尝试使用写意式的大笔触、大面积的色块和薄画层，代表作《流光溢彩青岛意象》入选山东省“三个一百工程”，《金色年华》入选法国美术家协会主办的卢浮宫卡鲁塞尔艺术展，获得评委会大奖。

在改革开放进程中，青岛的城市面貌日新月异。2017年借德国汉堡“中国时代”推介项目的机会，吕建国选择了绘制青岛港参展。用油画呈现雄浑的董家港，意味着画家必须告别自己过去的画风。在这场现代自我和过去自我的对话里，哪些可以保留，哪些需要转换，哪些必须决裂，统统没有答案，只能一点一点地探索，经常走着走着发现又回到老路，只好调整后打起精神继续前进。过于理性地剖析改变自己，容易丧失创作激情，理性批判和激情创作之间的平衡很难把握。经过无数次尝试，董家口港终于呈现在两幅180×400厘米的巨幅画布上，以红色为主色调，配以纵横交错的大型横切面和竖切面，自由泼洒的色彩披挂在抽象的隐约具象身上，充满热度和力量，昔日的优美已经蜕变为壮美。一年后，在国际油画双人展《海港》开幕式上，我见到参展者波兰画家巴图斯，他笔下的欧洲港口具象写实饱含文化符号和历史情结。谈起吕建国这组青岛港作品，他盛赞说：“透过这些气势恢宏的直线和大面积纯色色块，能感受到青岛现代港口的张力，视觉冲击力让人震撼和难忘。 ”

除了探索打通优美和壮美，从传统水墨大写意的荷题材里吸取养分，是吕建国多年来的另一个追求方向。继《荷之韵》2012年被山东省美术馆收藏之后，他又有多幅新作问世，其中弘扬中国文化跨国际交流最近的一次是2018年在奥地利的“第二届艺术与水国际论坛”。在主办方为与会画家们准备的材料里，他无意中发现一种有肌理纹路的粗糙卷纸，质地很轻易飘拂同时又耐摩擦，于是又做了一版60×500厘米的 《荷之韵》，横向展开如中国卷轴画，用了中国画的写意笔触和泼墨，还用了西画里常见的高光和阴影等绘画手段和丙烯颜料。面对这样一幅似曾相识却又陌生的艺术作品，来自世界各地的同行们不禁啧啧赞叹。

一个城市的风景，如果只有自然景观是不完整的，人文历史是城市风景不可缺少的另一部分。挖掘青岛历史再现陈年往事，恰好是吕建国的大学同班同学李伟松潜心钻研多年的领域。

李伟松，青岛大学美术学院教授、硕导，读大学时他最喜欢的大师是以刻画人物形象见长的列宾和善于光影处理的肖像画高手伦勃朗，因此他在2011年创作青岛历史题材油画时很快就找到感觉。为了真实再现1936年青岛九大日资纱厂大罢工那段历史，他做了许多功课，完成了各种相关背景资料的准备。为了让突出重点详略得当，他又精心安排了构图。现代人回望多年前的缥缈岁月，有点像雾里看风景，图像自然会有些模糊，所以他把人物图像予以斑驳化处理，画面场景则类似黑白老照片的效果，成功凸显了那场大罢工的恢宏气势和历史沧桑。辛勤耕耘，必有收获。这幅《日资纱厂大罢工》2014年入选第十二届全国美展并获提名奖。

这之后，李伟松利用收集考证得来的历史资料，用清晰和故意模糊的人物造型及时代背景，又创作了一系列青岛历史题材油画，如表现精英人士远渡重洋寻求救国之道的 《西行漫记》，表现华工出海谋生的 《启航》，以及上流社会欢歌笑语的《夜宴》等。这些作品里的主人公，都是没有名字的芸芸众生。李伟松所解读的昔日青岛，足以帮助人们一幕幕追忆那些逝去的往事，一点点拼贴那段渐行渐远的人文和历史。

除了画青岛的人文历史，李伟松也爱画青岛的建筑，比如教堂、火车站、小洋楼等等。不过在他的历史画里，建筑只是配角和背景，所以模模糊糊，在建筑为主角的作品里，都是精心装扮高光出场的。他对建筑情有独钟，是出于画家的敏锐观察和独特理解。李伟松认为，建筑是书法的对应艺术门类，外观都讲究点线面有机组合而内涵都注重传达精神气质，所以他要像写书法一样，孜孜不倦地为建筑代言。城市建筑是历史的积淀，它们在李伟松的绘画里交错重合，焕发了青春，丰富了观众的视野，也丰富了城市发展的轨迹。

可以说，李伟松用厚重的文化沉积和古今交错的视觉形象表现了青岛，吕建国用五彩斑斓和清新怡人的色调展示了青岛。相信青岛会更美，两位画家会有更多佳作问世。

作者简介：司瑞元，独立撰稿人，发表过翻译与美术评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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