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难找、押金难退、平台“跑路”……长租公寓频爆雷 年轻人租房,先陷维权烦恼

11月24日,记者来到位于市南区百盛大厦15楼的城城找房青岛分公司,这里已经人去楼空。由于前来维权的租客太多,门口贴着收回房屋告示和维权群二维码。文/图半岛全媒体见习记者白菊

不用和房东打交道、免去高额中介费的长租公寓受到年轻人热捧,本应为年轻人提供便利的新型租房模式却漏洞频出。近日,多家媒体报道蛋壳公寓陷入“破产危机”,多地蛋壳公寓出现拖欠房东租金、公寓断网、找不到管家等问题,与此同时,其杭州办公室撤下招牌,成都办公室人去楼空……无独有偶,岛城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为了在这座城市有个“家”,选择长租公寓的年轻人反而陷入了更深的烦恼。

A

套路不少

好房难找押金难退

日前,在岛城工作的崔先生告诉记者,他被租房纠纷绊住了腿,两个月前签订租房合同时,崔先生没想到会遇到退不了押金、被扣水电费的麻烦,“房管”摆出了“提前退房”等理由拒绝退钱,并加收违约金。记者了解到,这家办公地在市北区的长租公寓平台,今年10月份就因“合同纠纷”和“退租不退贷”的问题被市住建局“亮黄牌”。

近年来,年轻人在租房时对长租公寓青睐有加,与联系房东和中介的传统租房模式相比,长租公寓有着“省事”“装修好”等优势,并且不需要缴纳中介费,额外费用只有房屋管理费,平摊下来一天不到两元。

崔先生此前在北京租过“自如”长租公寓,从网站或手机APP上就能完成挑选房源、在线咨询、在线签约等操作,租住流程比较简洁,他对形式相似的房屋托管平台有一些信心。

“在签合同时,平台承诺配备相应的房屋管家和保洁员,租客能享受到定时打扫卫生的服务,并且答应在居住过程中碰到设施维修、费用缴纳的问题都可以随时解决。”工作性质的原因,崔先生每天早出晚归,在设备维修、费用缴纳上会不太方便,把繁琐的房屋问题直接打包给平台“房管”的模式让他十分心动。

然而和许多租客“吐槽”房屋托管平台的混乱管理一样,他的租房体验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顺利,10月份,家里的电器损坏后,房管迟迟没有出现。“你别找我了,和我没关系。”崔先生和与他签订合同的房管的对话框停留在10月份,房管声称自己已经辞职,推给他新房管的微信名片后就消失了,修理电器的问题最终也没有结果。

一家房屋托管平台的人事经理透露,因为不满薪资待遇等多方面原因,“房管”流动性很大,但是由于平台“扫荡性”收房,“房管”一直存在较大缺口,稍微培训就可上岗。

“求真实房源,托管平台勿扰。”青岛同城租房群里经常出现这样的信息,记者调查发现,托管平台的房源已经席卷了58同城、安居客等多个主流租房平台,在微博、豆瓣等信息汇聚地,不少“房管”打着房东的旗号与租客交流,看房前才告知自己的真实身份。

频频爆雷

租户房东两头收割

有房不能进,这是许多租户在长租公寓突然破产倒闭后的现状。“我签了一年的合同,付了三万多房租,只住了几个月就被房东赶走了。”今年年初,张女士与城城找房青岛分公司签订了一年的合同,而她的合同还未到期就被告知平台跑路,房东更换门锁后她无处可去,城城找房已经人去楼空。

张女士告诉记者,不只是她自己深陷这种困境,记者在微博“青岛租房”超话里发现,由于“平台破产”“中介拒退押金”等多种因素被迫重新找房和维权的年轻租客不在少数,该房屋托管公司的维权群已经汇聚了近千人,但至今未达成协商结果。

“房东和租客各退一步肯定是好的,但是谁来为两方的经济损失买单呢?”一位房东在维权群里发言,虽然租客一次性向平台付清了一年的租金,但是房东只收到了部分租金,所以更换门锁也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

该平台跑路并非发生在青岛一座城市,青岛分公司跑路后不久,在西安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在租房前并没有看到青岛这边破产的消息,我们发出的维权视频都被屏蔽了。”一名租客告诉记者。

在维权群里,大量租客“无家可归”的同时还要继续还租房消费贷,并且为征信出问题发愁,“由于房东退租,平台让我们退租,并承诺还上欠贷款公司的资金,但是我收到了银行的违约短信,影响了我的征信,这已经影响到我考公务员政审了。”一位因签订“租金贷”而出现征信问题的租客在维权群里诉苦。

为了抢占市场,长租公寓通过“高收低租”(即高租金向房东收房,低租金向租客出租)的方式大规模收房,推出“长收短付”(即向租客收取3个月以上的租金,向房东按月支付租金)的经营模式,还研发出“租金贷”的产品收租,允许租客使用贷款支付房租,在租金贷模式之下,租客办理贷款一次性预付一年的房屋租金及押金,之后再由贷款机构支付给长租公寓；而租客则每月偿还贷款机构贷款,长租公寓按月向房东支付租金。

“平台利用收租、付租的时间差大规模融资和收房扩张都可能是资金链破裂的原因。”在房屋托管平台做过中介的刘女士向记者透露,“毕业季租房需求量大,是最容易‘割韭菜’的时候。”许多租房平台会打出“月付”或者“前两个月免租”的招牌吸引资金紧张的客户,但是需要签订一年的合同,随后推荐平台捆绑的贷款业务,诱导租房者签订消费贷。

纷纷入局

长租公寓何以监管

记者了解到,在多重政策支持下,大型房企纷纷进驻长租市场,万科、龙湖纷纷入局,竞相在青岛扎营。小型长租公寓也不断发力,抢占市场份额。目前青岛的长租公寓有房企背景、中介背景、酒店背景和创业类背景四类。

长租公寓频频爆雷,从事不动产智库咨询的业内人士向记者表明了自己的观点,“C端用户在租房合约中是弱势群体。各地政府给行业的支持和规范管理更重要一些,很多头部企业也愿意为政府献计献策,共同推进行业的发展。”

今年9月份,青岛市住房和城乡建设局发布住房租赁风险提示,提防跑路、租房贷等各类风险。青岛千屿商业管理有限公司和青岛聚家公寓管理有限公司因房屋租赁问题,引发大量信访投诉,存在较大风险隐患。崂山区住建局也在8月份就发布了租房风险提示。

据介绍,该类企业采用房租的经营模式,来筹集资金扩大规模。这种经营行为极易出现资金链断裂,一些不法企业和个人甚至还利用这种模式形成“资金池”,待积累大量资金后卷款跑路,将会给房东和租客带来重大经济损失。

C

B

■记者快评先给长租公寓排排雷

“找房真难,步步是坑。”拎包入住装修一新的房间,拥有定期保洁和管家服务,多少在陌生城市打拼的年轻人将希望寄托在长租公寓上。本可以成为庇护港湾,长租公寓却没有成为保护年轻人的“蛋壳”,租房者的生活也并没有想象中美好和“自如”。

长租公寓头部企业四面楚歌,频陷资不抵债的破产争议之中,小平台雷声也不断响起。本身有巨大的市场需求,长租公寓本是近年来资本界看好的企业创新模式之一,但“高收低租”“租金贷”的模式让市场留下“一地鸡毛”。

由于大规模收房“占坑”,平台不断抬高收房价格,“高收低租”成为行业的常态,为了填补收、租金的“大坑”,租金贷从消费信贷产品异化成了融资工具,一旦资金链断裂,租客支付半年或一年的租金打水漂,并且继续背负偿还贷款的压力,房东也损失数月资金,陷入两难。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那里,可能就是一座山。真正为长租公寓商业模式中隐藏的风险买单的是无辜的租房者。他们无意卷入行业纷争,却被“行业寒冬”里碎掉的“蛋壳”砸中。平台跑路,租金难退,中介电话打不通,囊中羞涩的年轻人本以为逃过了直租房的“坑”,却没想到又掉进了长租公寓的陷阱,心怀对美好生活的希望,迎接自己的却是还不完的贷款、被涂上污点的征信和无处可去的窘境。

其实,完善长租房政策,扩大保障性租赁住房供给,促进租房市场健康发展,关键在监管。当市场“无形之手”失灵,政府的“有形之手”就要重拳整治。否则,租房市场就会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现象,动摇“租购并举”的楼市调控长效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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